沈觅星鼻尖微动，对着空气嗅了嗅，又阖上双目：“这个味道好甜。”
　　“我们第一次在安全屋时，你用的沐浴露是樱花、草莓的香调，那时候你闻上去真的好香好软……”
　　“是么。”沈觅星讶然，没想到霍天江居然连这种琐碎的细节都还记得。
　　霍天江选择了空气加水力按摩两种模式，设定运行十五分钟，通过喷雾以及水流的波动来缓解肌肉酸痛，加速表层皮肤的血液循环。
　　沈觅星最后还是被霍天江抱回床上的，他一脸疲惫，看上去很是憔悴。
　　霍天江替他盖好被子，说道：“累了就睡吧。”
　　“好困……哎，对了，你准备怎么找汤学真算账？”
　　“哦，不是说想睡了吗，怎么现在又有精力关心别人？”霍天江亲昵地蹭了蹭沈觅星高挺的鼻梁，轻叹了一声，“回去我先让人事部名正言顺把他开除了，以后我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我跟汤学真年纪相仿，小时候读同一所学校，还是同班同学。他对我的心思我明白，但我从一开始就没给过任何回应，只盼着他能识趣的自动放弃。进入青春期以后，我分化成Alpha，随后作为霍氏的接班人被列为培养对象，而他……只分化成了普通Beta。”
　　“从小到大，汤挚康都很宠爱汤学真这个小儿子，他也的确在各个方面都表现优异。他父母分别是一个R级Alpha和一个R级的Omega，几乎不可能生出Beta的孩子。所以他分化后，汤挚康甚至偷偷采了他的头发样本去做亲子鉴定，但结果显示汤学真的确是他亲生儿子。他妈妈知道这件事后，大闹了一场，被丈夫怀疑自己出轨而伤透了心，汤学真从此以后也被汤氏排除在接班人序列了……”
　　“没有信息素又怎样？Beta怎么了，Beta也可以很优秀，一点也不会输给Alpha。”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沈觅星打断了霍天江的话，不服气地摇摇头，又唏嘘说道，“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顶尖人才，但我就是觉得自己不会比Alpha差，各方面来说都是。”
　　面对沈觅星的反驳，霍天江一点儿也不生气，淡淡说道：“因为Beta无法被标记，也标记不了其他人，没法像Alpha和Omega一样通过高契合度或者标记来互相约束，形成契约关系，但我从不认为Beta一定不如Alpha，先天不足还可以通过后天来弥补，Beta中也常有佼佼者。”
　　“不过Alpha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先天优势，他可以释放信息素让Omega臣服于自己，甚至Beta也能感知到那种来自血脉之中的压迫感，渐渐地Alpha们便成为了大宗族中最受欢迎的继承者。”
　　这些道理其实沈觅星都明白，他突然问了霍天江另外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要让我变成Omega？我想听你说实话。”
　　沈觅星心想，在这个世界要改造一个人成为Omega，可能就是类似于原来那个世界里接受变性手术吧。
　　霍天江闻言面色一沉，良久不语。
　　“坦白说我一开始是真的有想过要给你移植Omega的腺体，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还是你身体健康最重要，而且和我高契合度的Omega腺体并不好寻……当然，无论何时我都会尊重你的想法。”
　　“我接受不了，我不想被信息素束缚。”沈觅星立刻表示拒绝。
　　“嗯，这件事我以后都不会再想了。”
　　沈觅星知道自己不应该用以前的认知来衡量这个ABO世界，他和霍天江之间肯定始终会存在一些观念上的分歧，学着去理解和接受，求同存异，才是该有的人生态度。
　　沈觅星重新放软了声调：“天江，能不能请你答应我一件事？”
　　霍天江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似乎是有所预感，他说道：“什么事，只要是在我能力范围内的，都没问题。”
　　“我们……等婚约到期就去办理离婚吧……”
　　“你说什么？！”霍天江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他没想到沈觅星竟然真的会提这件事，他昨天的生日愿望还是想跟沈觅星永远在一起。凌晨刚过不久，他的这场美梦就要碎了吗？
　　沈觅星轻轻拍了拍霍天江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你先别激动，听我把话说完。虽然我们之间一开始是协议结婚，但也是经过了合法婚姻登记的，现在协议期已到，也该从法律的角度基于婚姻自由解除婚姻关系。”
　　“你很好，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爱护，但就是因为太好了，所以我根本没法说服自己……这段关系中定量是你，变量在我，而有些事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所以趁还有回旋的余地，结束这段婚姻关系是最佳选择。”
　　霍天江的心脏感觉到一阵钝痛，有没有人能告诉他，沈觅星柔软温热的嘴唇为什么能说出如此冰冷残忍的话：“可是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只是结束婚姻关系，并不是我要离开你呀。”沈觅星试图辩解。
　　“真的吗？”
　　“真的……”
　　霍天江还不知道沈觅星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但他隐约已经猜到了沈觅星的真实想法，承诺不会离开不过是权宜之计。
　　而沈觅星也同样不清楚霍天江早已知晓他可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并且有Alpha信息素依赖症。
　　两人各怀心思，再聊下去，只会越闹越僵，霍天江干脆打住了话题：“先好好休息，你也给我一点时间考虑考虑，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