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什么人会整天戴着假发,哥你想过吗?”
江柏眸光沉下,乌黑的瞳孔就那么望了过去,“她很好。”
他也从来不怀疑这点。
江荀简直被他哥的固执给打败了,“万一呢,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是要对你不利、又或者有其他目的的话怎么办?”
江柏见过宋尔在路上因冷风快要死去的样子,也目睹了她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的虚弱,“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戴假发也许是有苦衷。”
江荀看他百般为她解释的模样都要被气笑了,“哥你非要这样是吧,我明白就去给部队打报告,看看这事儿会是什么说法,到时候要是查到了什么东西,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江柏听见他这样说,慢慢坐了起来,下炕把煤油灯给点上了。
没和江荀说话,直接就去了宋尔的屋子外,敲了敲门。
江荀看着他哥这一系列操作,连鞋子都没穿就跟了过去,拉着他哥的胳膊语气急了急:“哥,你干什么?”
江柏偏目道:“你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她,别去写报告。”
江荀都要给他哥跪下了,他为什么非得等到大晚上了才跟他哥说这件事,就是怕打草惊蛇,“不是,不是……”
他满脸崩溃,几乎说不出话。
两兄弟争执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探出来了个小脑袋,“怎么了?”
江荀面对宋尔,下意识摆出了防御的态度。
江柏立在两人中间道:“他今天发现你戴了假发,想问问原因。”
宋尔:“……”
他脑子被这句话冲的懵了下,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眼睛倏的瞪出老大,“什……什么假发?”
要不是他哥还在这,江荀都能直接把他假发给薅了,“你说什么假发?”
宋尔被他质问的语气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就要把门关上。
江荀直接伸进去胳膊,把门卡住了。
宋尔不敢太用力,只能这样任他夹着。
就在江荀准备把门别开的时候,江柏把他的胳膊扯了出来。
江荀顿时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他哥。
江柏面对他的目光,半点儿没避让,只是道:“她不会是你想的那种不怀好意的人,对我也没有利用,我和她是怎么遇见的心里再清楚不过,你要是怀疑就当面问,出了家门都咽下去。”
合上门的宋尔心砰砰跳着,他听着江柏的话,脑袋往门上磕了下,怎么会的啊,怎么会发现的啊。
他现在有点相信江荀就是男主了,不然也不会梦里现实都跟他犯冲,明明对方不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来他的伪装就暴露了。
宋尔捶了捶脑袋,想到还等在外面的兄弟俩,脑袋都疼了,他都不敢想象这件事闹大了会是什么后果。
顺着屋门滑落下去,肩膀也跟着塌了。
第48章
可逃避不是办法。
宋尔一直都知道这个道理。
他蹲在那,等情绪稍平复下来后,开始思考怎么应对。
继续撒谎显然是不可能的,毕竟江荀眼见不是个好糊弄的,至于把真相说出来,宋尔叹了口气,说实在话,他更是没把握。
江柏还好一些,因着先前的事,总是有情分在的,关键就在于江荀,对方再怎么说也是部队里的人,而下乡又属于国家政策。
尽管他没那么聪明,可也知道,有些时候,你要做的事,不在于想不想做,而在于你应不应该去做。
这是责任。
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不过是江荀与江柏之间的兄弟情分、以及江柏愿意护他几分。
可哪怕心里想的再明白,等真要面对的那一刻,还是会不知所措,宋尔擦了把手心的汗,半晌过去才抿着唇拉来了门。
“愿意出来了?”
江荀的语气实在说不上好。
宋尔低着头没吭声儿,只是安静的走向了往日吃饭用的桌子。
从背后看,很有些单薄可怜。
江柏动了动脚,走过去让她披个袄子过来。
江荀见他哥还在那担心宋尔的身体,看向宋尔的眸光微冷。
“不用了,就这么说吧。”
宋尔仍是没怎么抬头。
江柏没管那些,径自回屋把自己的外套取出来,搭在了宋尔身上。
外套一直在炕上放着,还存温热,宋尔感受着裹在身上的温度,终于抬了目。
他的眼神实在很难形容,至少江柏从没见过,一眼便叫人想到了烂漫春光下忽然大雨,小动物逃出陷阱后、在泥泞地上寻不到方向的仓惶。
江柏望着他眉间的不安,心里忽而一塌,“不会有事。”
在还没有弄清原因的时候,他便给出了承诺,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甚至可以说是愚蠢,可江柏却这样做了。
江荀听见他的话,都快气死了,“哥……”
江柏转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现在问。”
话中的意思很清楚,可以问,但别的就没有了。
江荀当然也听的出来,他没法对他哥这种是非对错都不分的行为有什么不满,怨气只能是全都冲向了宋尔那边,“你为什么要带着假发?”
“因为……”许是因为害怕,宋尔的声音还有些发颤,“我是代替姐姐下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