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被打断的宋尔只能低声道:“白粥就行。”
“嗯,”江柏应过之后,走了出去。
并没直接交钱,他来的时候太匆忙,身上就带了一块钱,全花在宋尔的那只水壶上了。
思索了会儿,走出医院大门,去了离这里大概两条街的筒子楼。
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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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哥,刚刚是谁来了啊,你就直接把钱给了。”
正在做饭的女人道。
“是荀子他哥,”钟遥端了杯水过去,“在营里时,荀子跟我关系最铁,现在他哥来借钱,我肯定不能不管。”
说着他又有点儿疑惑,“不过他也挺奇怪。”
妻子看向他:“怎么奇怪了?”
“你知道的,我以前是侦查兵,”钟遥现在还是有点改不了自己随时观察的习惯,“他身上有消毒水儿味,还很浓。”
妻子跟着他的思路走,“那说明他可能从医院出来没多久,这有啥奇怪的。”
钟遥“唔”了声后道:“荀子跟我说他们家里就剩他跟他哥了,荀子现在没在家,那谁会在医院啊?”
妻子捣了他一下,“你管人家那么多,就不许人有个亲戚朋友了?”
钟遥却记得江荀家里跟村子的联系并不怎么密切,他们家是后来搬去的,本就没什么亲戚,后面又发生了点儿事,关系就更淡了,只这些就没再跟妻子往下说了,即便是关系好,也没有把兄弟的家事说给枕边人的道理,只一句话带了过去,“说的也是。”
他没再深究,只下次给江荀寄信时,还是提了一嘴。
第20章
病房很安静。
周臣却觉得现在这种安静很好,起码比江柏在的时候要让人放松,他坐在那,眸光不觉就落在了宋尔身上。
有围巾遮挡的时候,周臣只能瞧见对方额上一点细白的皮肤,以及那双似乎总是垂着的眼睛。
第一次见面、他就好奇过她是什么样子,往后相处更多了,这种好奇不减反增,周臣从没想过她会是这样---
这样的柔软脆弱。
苍白的脸,荏弱的呼吸,叫人想起夜里无声喁喁的幽昙。
独处月下,转瞬刹那。
即便望过去一眼,也生怕不可再企及。
“你怎么一直看我?”
倏然间,床上的女孩儿睁开了眼。
他偏过头,琥珀色的眸光轻轻浅浅的睨过来,明明是那样寡淡的一瞥,却叫周臣几乎再说不出话,他也确实什么都没说。
宋尔蹙眉,“周臣?”
从小受到的教导让周臣清楚的知道一直盯着女孩子看有多不礼貌,可他却在宋尔一连叫了好几声后才恍然回神,“嗯……”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情,”他摸了摸鼻尖掩饰般的道:“怎么了吗?”
误会对方在看自己的宋尔抿了下唇,他往被子里钻了钻,瓮声道:“没事儿,就是想要谢谢你,这么远的也来送我。”
“我并没帮上什么忙,”周臣心绪杂沓的望向了窗外。
宋尔摇了摇头,“你能过来,我就很感谢了。”
他们毕竟都不熟悉,对别人的善意,宋尔不至于轻忽对待,“等回去了,我请大家吃饭。”
周臣不想让宋尔费钱,可又不能代表别人,只能先道:“等回去再说吧,病都还没好全,就先惦记上别人了。”
“应该的啊,”宋尔弯着唇一眼端来,“我的命难道就不值当一顿饭吗?”
周臣本就神思轻恍,迎着对方琥珀色的剔透眸光,向来稳重温文的人脸色微红,“值当。”
正当他要接着说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推门声。
周臣下意识的生出不悦,他转目望去,见到来人,胸中往下坠了坠,对方右手托着一只银色铝制饭盒,左手拎一袋黄色油纸包,应该是给宋尔带的饭。
“你回来了。”
女孩儿声音微扬。
江柏先“嗯”了声,才回身把门关上。
他走近把饭盒递了过去,“这会儿应该温了,喝吧。”
宋尔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可又没什么力气。
坐在一旁的周臣扶了一把。
宋尔道了声谢,看向江柏,“你呢,吃的什么?”
江柏拆开油纸包着的馍馍让他看。
宋尔探过头,见这样简单,抬眼道:“没有别的了吗?”
“还有咸菜,”江柏道。
宋尔没说话,他揭开饭盒的盖子,等看到里面煮的开花的大米粥后,鼻子忽然的就酸了一下,又有些没由来的不高兴,“这个太多了,我喝不完。”
声音闷闷的。
江柏往饭盒看了眼,汤盛的实在,差不多被填的满满当当,要是自己的话,估计几口下去就没了,但他想到宋尔上次在他家里只吃了一个白馒头就饱了,也没让他一定吃完,“先吃。”
宋尔低声道:“要不要我分给你们一些?”
江柏自动把话中的另一个人忽略了,“我不用,自己喝。”
宋尔慢吞吞的“哦”了声。
等瞧见对方开始喝粥了,江柏才拿出馍馍,先分了两个给周臣,接着一口馒头一口咸菜的吃了起来。
周臣低头看着两个泛黄的馍馍,方才在宋尔面前生出的紧张曲折还有一些别的情绪相继沉寂了下来,他当然不愿意吃,可却不能在宋尔面前直接把馍馍扔回去,“这个多少钱,回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