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153
朱红大门两侧立着石狮子,穿着甲胄的护卫手握红缨枪目光锐利,占地极广的府院透露出森严规矩秩序。
谢惓跟着管事从侧门进入谢府,一路假山流水,繁花似锦,枝繁叶茂,穿着不同襦裙短衣的下人小心安静地走动,看见谢惓和管事,停下来行礼。
“到了。”
管事和谢惓穿过木桥,进入一处更安静的院子,池塘金鱼,树木葱郁。
“老爷,谢公子到了。”
管事进去禀报,没一会,书房传出一道沧桑中带着厚重岁月的声音。
“进来。”
门口管事给谢惓撑起帘子,谢惓踏入书房。
“谢大人,”
谢惓拱手作揖,语气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和以往来拜见谢致远的学子并无什么不同,甚至更疏离了些。
谢致远坐在书案后面,眯着眼打量这个十几年才正式见面的儿子。
“不用客气,坐吧。”
谢惓坐下,没一会,管事送来茶水。
谢致远手搭在膝盖上,神情难得有些犹豫,他久居高位,往年也不是没有学子来拜访他,但是谢惓和那些学子身份不一样。
“你春闱夺得解元,过几日就要参加殿试,可有想法?”
谢致远语气温和,谢惓神色微滞,抬眼看谢致远。
其实仔细看,谢惓和谢致远眉眼间有一两分相似,不过,谢致远已经四十几岁,皮肤松弛,眉眼耷拉,身上沉淀着岁月的厚重,而谢惓即将十八,意气风发,两人那一两分相似溶解于年龄的差距里,不会有人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尽力就好。”
谢惓不想和谢致远扯上什么关系,但从他到上京城,他和谢家的关系就扯不断了。
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那一刻,没有庆幸、也没有高兴,只有愤怒。
谢致远和冶王狼狈为奸,为了自己私欲,草菅人命。
谢惓只想让他们死,对于自己到底是谁的孩子,谢惓不在乎,在他心里,将他养大,培育他成人,然后因为自己身份而无辜丧命的那对夫妻才是他爹娘。
而眼前这个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人,是他的仇人。
“好,回去之后好好准备殿试,现在这个时期,别掺和进太多事,对自己没好处。”
谢致远说完,蓦然察觉自己说的话有些逾矩,却见谢惓只是平静颔首。
谢致远难得生出一点惆怅之情,却又很收敛好情绪,让人领着谢惓出去。
他似乎只是想见一见谢惓,确认他真的如谢翊说的那般冷淡,这样的人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一定会坚持到底。他和谢翊交好,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最后如何,他进了谢府的门,就和谢家捆绑在一起。
谢惓回去后就谢绝见客,专心准备殿试。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殿试那日,程慈没被拘在家中,一早就去找谢惓,要送他去考试。
马车穿过长长街市,在宫门前停下,拜别程慈,谢惓提着书袋跟着参加殿试的队伍往里走。
宫宇威严,红墙金瓦,金色阳光照射下来,一切都庄严肃穆。
谢惓眯眼打量一切,这里他曾经来过一次,那是他离朝廷最近的一次,是他实现愿望最有希望的一次。
可惜那时有多激动,后面就有多绝望。
谢惓无意识轻笑一下,听着传唱往里走。
今上身体不好,身影只在殿试中途闪现一会,可能都没有什么人发现,他就已经离开了。
殿试考完,谢惓出宫门,熟悉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墙角。程慈握着谢惓熟悉的那根马鞭,坐在马车前,笑盈盈望着他。
“你没回去?”
谢惓穿过人群和马车,走到程慈面前,抬头看他。
“我看外面这些人都在这里等着,我也一起等了。”
程慈歘跳下马车,谢惓心一跳,连忙伸手接住他,
手穿过程慈的腰,将他的身体稳稳接住,
“谢惓,你力气好大。”
程慈被谢惓接住了,但也离地了,他双脚悬空,神情迷茫。
谢惓脸一热,连忙放下程慈。
“是你太轻了。”
谢惓手往后一藏,眼神游离。
“算了,不说这个事了,快上马车,我们快跑,待会有人来抓你。”
“嗯?为什么会有人来抓我。”
谢惓被程慈强硬塞进马车,随后见他也钻进马车,不等坐稳,程慈就招呼外面的护卫赶紧离开。
“榜下捉婿。桑非说,这段时间上京城许多世家都盯着刚科考完的学子,想为家中有适婚年龄的小娘子找夫婿,你不仅是解元、还是会元,不出意外,极大可能还是状元,我得看紧点,别让你一不小心就被套走了,到时候我都找不到地哭。”
程慈一骨碌把桑非和他说的话全说出来了,等察觉时,已经晚了。
“额……我有时候嘴巴有些快,脑子都追不上,你别多想,”程慈无力辩解。
程慈说完又想打自己嘴巴一巴掌了,什么叫别多想,他说的都是什么,果然,三表哥说得对,不要和桑非待太久,容易被他拉进歪门邪道里。
谢惓听着程慈的话,中途时想反驳自己不会和别的小娘子在一起,后面程慈的话一出来,他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耳根子又红又烫。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