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生变
慕羽朝她被长袍盖住的□□看了一眼,越显悠闲:“宁岳怎么交代你的?死守道统,扭转人心。他则孤身前往明源山,欲要如邓布利多前往那个岩洞一样,盗取销毁魂器。栖桐,你真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将他布置的任务完成得极好,”一抹哀伤飞速划过心头,又极快湮灭,“你敢说宁岳前往明源山只为魂器,不掺私心,不含一点侥幸?你敢保证你的师父,多年保持中立,演着演着不会从苍生之道中滋生不可说的心魔?”
她笑望着沈栖桐,同样不会掩盖流露而出的悲悯。
二年级时她们绕黑湖而走,那个朝她发誓要每个人都能堂堂正正面对太阳的鲜活少女似还宛如朝阳初升,然而最终的下场只能是朝露一场。
她们经历其实相似,都遭遇了雾气蒙蒙的惨淡童年,都得到又失去过他人刻骨铭心的爱。若非道不同,她们或许真的能成为极好的朋友。
“师父纵有心魔,依旧在大道上一去不返,教会我何为苍生之道,如何为苍生请命,”沈栖桐不看她,反将目光落在腰间那块即将四分五裂的玉佩上,“天行有常,以众生苦痛度一人之道,以万人囹圄证一人逍遥,天道不会允许,小羽,现在收手,为时不晚。”
慕羽感觉自己一下被攥紧了。
城中每一栋建筑都开始飞出星星点点的荧光。
“不,”她决然地摇了摇头,似有许多不解,“为什么爷爷,邓布利多,宁岳,你,都觉得我有机会走上正道?”
“我们都关心着你,尤其倘若师父在世,定不忍心你受着权力的蛊惑越走越远,”荧光在空中飘飞,沈栖桐闭上了眼,彻底不愿看她了,“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你想杀了我,杀了我们,魂飞魄散,”明明情况无比凶险,却被慕羽说得颇有兴味,“勾魂夺魄阵,献出生机之力,困住一个完整的灵魂,牵带上与灵魂同在一起的魄。不可逆的阵法,布阵之人再无轮回转世之机,困于阵中的灵魂也唯有魂飞魄散一途。这是爷爷传给你的,爷爷果然才是最了不起的阵法大师,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这个阵法。”
一阵风终于灌入露台,掀开了沈栖桐的长袍,下面不过一捧飞灰,哪还有什么双腿。
慕羽兀自在栏杆上划下符号,脸上笑意就没散开过:“可我的灵魂不完整了,栖桐,”她回握住了那只手,感受着直沁血液的寒意,“我们都是。阵法是无效的。”
满城荧光停止了飘荡。
沈栖桐双眼放大了:“你疯了,竟然....”似是发现再说下去没有意义,她颓然垂下了手,认真地询问,“他就是你做下选择的因?”
“选择就是选择,从爷爷中毒,注定要迎来死亡后,就不会再有变更,”慕羽回应得也认真,“我为你保住了一半身体,但你的生机要走到尽头了。”
“我的生机走到了尽头,还有千千万万人的生机尚存,你不可能摧毁所有人的意志。”
“小羽,”沈栖桐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渐渐地细如蚊呐,一时也说不清此刻她究竟是不甘亦或只余心如死灰后的平静,“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这个欲究竟指的什么,也不会再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慕羽合上了她的双眼。
“我要将她厚葬,”为沈栖桐合眼时慕羽手稍微抖了抖,只能往寒冷处靠了靠,用片刻汲取的温暖平息颤抖,“她值得。”
汤姆里德尔没有多话,长久以来的相处让他们有了一种不可言说的契合。
这时候只需彼此的存在便够了。
“他们都以为我受了你的蛊惑。”慕羽不再看躯壳,躯壳毫无意义,不过一个形式。
满城荧光回落了下去,城市重归死寂。
他对此再清楚不过。他一生罪孽深重,多到自己都数不清,同样不会承认。
唯独在对她的蛊惑上,清清白白。他却极力揽着认下。
“她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他想说什么,想叫嚣着再一次认下对她莫须有的罪孽,可兴许是风声太过张扬,最终只汇成了这样一句冰冷的疑问。
“没有意义。”
慕羽将一吻落于眼婕,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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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生变
车平稳快速地驶在空旷的大道上,迎着攀升的朝阳。伊凡端坐正中,垂眸看着田野山岭飞逝,似是觉得景色实在单调,不一会就阖上了眼。
“你来干什么?”
不知不觉间旁边多了一个人,而前方的驾驶对此毫无所觉,更无从听见这一场谈话。
伊凡懒洋洋地发问,不肯睁眼看来人一眼。
对于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小巴蒂克劳奇也不生气,转而探头仔仔细细打量他,誓要找出破绽:“共事了那么久,特意来送你一程。”
“你做的那个东西最多只能代替一天行程,不去魔法国会反而跑到这来,浪费时间。”伊凡闭目一下下敲打扶手,说话毫不客气。
小巴蒂克劳奇同样没再看他,扭头望着窗外景色变幻,缓慢地驶入了城,田野山丘倒不怎么见了。两人皆是一言不发,各自泾渭分明地坐于一边,气氛本就冷凝,现在更是沉闷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