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未知342
亲眼看见一抹微弱的红光悄然没入他手腕时慕羽扬了扬眉,似是有一丝笑意在眼中划过:“你猜猜?”
她仍然极为温柔,可语气罕见地有了甜意。
像是一缕和风偶然沾染了醇香的糖浆。
汤姆里德尔没错过一俶即逝的狡黠,她又制造了陷阱,同他玩起了互相角逐的游戏。
他不会询问,明白即使询问这个女孩也会编出一套套似是而非的谎言,甚至引诱他走向更深的陷阱。
在那一天到来前他不介意陪她参与这场游戏。
他不会输。
他们几乎同一时间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摇曳生姿的花朵,实在太了解对方了。
“我之前太大意了。”他对新拿到的魔杖爱不释手,应当是极其满意的。这样的时候极其微妙,算计、阴谋与不可名状的情感混杂,最适合有意无意用尽各种手段从对方身边交换挖掘隐秘。
和从前无数次聆听包容试探一模一样。
“无能的仆人误导了我。”
慕羽没有评价,专注观察着一朵花摇曳摆动的身姿,似是在倾听,又似漠不关心地等他自言自语。
清脆地哐当一声,她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只水晶球破碎了。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厅中飘荡。
“有能力战胜黑魔王的人走近了...生在曾三次抵抗过他的人家,生于七月结束的时候...黑魔王会把他标为自己的劲敌,但他将拥有黑魔王不知道的力量...他们中间必有一个死在另一个手上,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慕羽终于明白了那晚紧贴她的恐惧从何而来。未知的力量,注定的生死向来是他不可言说的软肋。不知为什么,她几乎立时就回忆起了邓布利多说过的一句话。
他没有守护神。
她明了许多东西,明了他的失误,明了为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离神坛是那么地近,他仍旧会因一则预言惶恐。可她不愿点明,也根本就没有点明的必要。
手似是想要伸过去,然而她最终还是只触及到了那根魔杖。
也够了。
“只有我能杀你,我不允许你死在别人手上,我们说好了的,在棋局初定的那天决斗,”她说得笃定而坚持,毫不避讳,不带任何苍白的同情安慰,“这则预言某种程度上是废话。那个男孩拥有的无非只有邓布利多推崇至深的法宝...”
他们都不会在这个话题上深入。这是两个人的禁忌。
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组织语言。她可以如同一年前一般告诉他预言不过是因果的陷阱,运用文字游戏进一步拆解预言,劝服他这只不过是一场精心包装的笑话。
然而这一瞬间她似乎被目的达成的欣喜冲昏了头脑,被窗外疯狂摇曳的花朵晃得失了神,被预言低沉沙哑的声音乱了心智,做下了绝对愚蠢幼稚的行为。
“我想知道你的生日。”
突如其来的要求打碎了所有惶然不解,使得里德尔不得不将全副身心重新转移到慕羽身上来。
这个女孩的阴谋诡计似乎远胜过那则预言。
“你想....”
他对此十分警惕,因为这个女孩总会用各种出其不意的手段挖掘秘密,从他这里抢夺领土,逼得他一步步默认了一个人平等地站在身边。
“你知道我的,我却从不知道你的,”刚开始不过一时冲动,甚至一开头就后悔了,然而她却意外地从中发现了乐趣,诡异地享受着逗弄戏耍的快感,“这不公平。”
“疯子,告诉我吧,”她软了声调,一声声地既像是无声窥探猎物的猎手,又仅仅像一片羽毛划过天际。几次亲密接触让她意识到了他其实是沉迷其中的,于是果断利用了这一优势,轻轻在身边蹭着,“难道你不敢?”
此时的慕羽于他而言其实并不陌生。上学时他见得太多了,一些女孩总会这样,带着崇敬仰慕,用软软糯糯的语调向人索取。他最是不耐烦应付这样的行径、和无知愚昧的蠢女孩打交道...
然而崇敬仰慕绝对不可能出现在慕羽眼中,他甚至能从清明的眼眸中分辨出戏谑与享乐。
她越来越大胆了,根本不惧他的怒火,甚至还隐隐期待着。里德尔一次次转动着魔杖,从没发现耐性竟然如此好,连将她推开的意愿都没有。
她似乎也才未满十五,绽放在最好的年华。
当玻璃上出现一行数字时慕羽时极其遗憾的,她似乎越来越不懂魇足。
这不好。
两人都知道。
似乎为了掩饰,她左手飞快掐算,玻璃上的数字不断变更增减,最终停留在一个符号上。
“艮为山,坎为泉...”起初她怔愣了一下,忽地嗤笑一声,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这一行为的无聊幼稚还是在讥笑别的什么,说得却极其肯定,“你会活着,你才是活下来的那个。”
她说过她从不相信卦象,他居然都记得。
她像在验证什么。
预言在里德尔心中似乎彻底无足轻重了,他只热烈地渴望着她所验证的东西,权力、野望、永生仿佛也在这样的热切中逐渐趋近于虚无。
哪怕所求证的答案必定致命。
好在权欲能让他清醒,好在无数次的自我催眠终究有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