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忏悔
更令她心烦的是等在这里的人。
她不知道是不是一出门就被一路尾随,不知道他是不是知晓了她的所有举动。
这些都不是重点。小巧精致的挂坠盒被握在手中。时间不曾抹去其上浮动的华贵,反而为其再添一重沉淀。
慕羽晃了晃链子,状似好奇般地看了看盒上镶嵌的字母,紧接着便将其塞到那只向她伸出的手上,连反应时间都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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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忏悔
她自然而然握住了他的手,顺带使得挂坠盒更紧地被攥住。一条细链无意间连接了两个人,颤颤巍巍地,每当看似要从一端手中滑落时又总能稳稳晃荡。
两人顺着树林向注定破败萧条的尽头走去。谁都没有询问对方为什么在这,亦没有你来我往的试探。
他们过了明目张胆相互衡量琢磨彼此棋子的阶段。这种时候做这样无聊的事等同于幼稚与示弱。
“这次要保管好,”慕羽抬头望了望头顶交织的树杈,稚嫩纤细的绿芽从粗糙枝桠间冒出,努力同满目萧瑟抗争。她觉得无趣,转而直视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下次就不一定能拿回来了。”
魂器在她这像是变成了普通物件,交还得毫不犹豫,提起来也是轻松写意。
汤姆里德尔牵紧了她,挂坠盒的链子不再于两人间游移,转而被共握在手心。一手拿着相伴几十年的魔杖,一手握着慕羽,两边的温度都是那么舒适熟悉,他习以为常了。
他了解她,以至于万分确信哪怕邓布利多用尽手段也不可能将她拉回去。不管是心机,手段,风格慕羽都从未变过。他有些贪婪地将她拉近了,仿若这样便能将可触摸轮廓下隐藏的惊喜一览无余。
无穷的忌惮终于以不可思议的,莫名的形式转换成期待,他沉溺于不断挖掘惊喜的过程,放纵到可以短暂不去思考猎人与猎物,亦或谁又踏入了谁的陷阱。
总归有那么一个约定,兜兜转转他们终将走向了结。
“格里戈维奇的脑袋吐出了一些有意思的秘密,”格里戈维奇这个名字没让她情绪上有多余波动,这太正常不过,也使得他愈发急切,动作逐渐越了界,似乎这具单薄的身体便是打开所有秘密的钥匙,“和我一起去。”
昨晚还看过,纤浓合度,无遮无挡的白玉伏在膝头颤动,契合着每一次轻抚,无声无息于颈间缭绕出蛇的阴冷,然曲折起伏间又胜过蛇的缠绵蜿蜒。
这还不够,秘密惊喜隐在皮囊下了,不知当用怎样的方式探询。
显而易见地他们不好再以正常姿势走下去了,慕羽也不急,昨晚那场转瞬即逝的荒唐于她亦是难以满足的。
她借此重新回忆着隐秘的渴望,描摹着当时触过的每一道轮廓。她基本不会允许自己被过分虚幻的渴望攫取,因此率先挣开,两人仍然挨得极近,相隔的空间又杜绝了任何旖旎产生的可能。
“我们都有很多事。明天丽塔斯基特便要在魔法部举行专访,之后我必须回学校,确保所有事情进入正轨,”她颇有些嫌弃地再次拍了拍袍子,总觉得帕迪芙茶馆恶心的气味始终如一条攀附在上的蛆,“你的那些人…”
“你要回霍格沃茨?”他难得没有抓住重点,想重新靠近她,却反而被她牵着继续向前走,“还要回去?”
慕羽装作没听见,无视了他即将爆发的怒火:“预言家日报决定投诚,报纸利用好了会成为最意想不到的武器。”
“交给马尔福办,”他越来越心不在焉,忽远忽近的距离挑动着注定不会有结果的怒火,“你答应过…”
他们终于走到了小路尽头,往前便是悬崖了。二月底的夕阳不能让经历过整整一个漫长严冬的平原活过来。血红的夕阳追逐着荒原上一缕缕枯草。落日溢出鲜血,漫过青灰的平原,攀过尚覆残雪的山棱。
他不再继续说下去,慕羽眼中的笑意戏谑能说明很多东西。
“做做样子,在英国彻底落入手里前这个样子是必须的,我也实在不太放心那个乌姆里奇,”她感叹了一声,和挑衅没有多少区别,“但我的家不在那,疯子,我以为你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几乎不再叫那肮脏沾满了耻辱的名字,每一句疯子似乎都承载了不一却又同样炽热的情感。
汤姆里德尔没有时间思考这样的情感,也不愿意思考。他唯一允许自己意识到的只有一点。
他被戏弄了。
她在戏弄他,不留情面,同样不惧由此产生的诸多后果。她捏准了不会有任何后果。
落日的血攀上了他们伫立的悬崖。落日对她有致命吸引力,从小时候开始她便热衷于探索血红下的黑暗,摸索寻找无尽黑夜的前奏。
因受戏弄挑衅的怒火被掷在了这片夕阳中,随同最后的余晖徒劳地挣扎。本身也没有多少怒火,在其中挣扎的多是强行调动出的幻想。
他轻柔缓慢地小心将挂坠盒挂在她颈间,全程郑重得像是在加冕。挂坠盒也浸泡在了血色里,衬出中间字母的明艳。
“好好保管它。”
这不像是信任,倒像是层层包装的蛊惑。
他将一片灵魂当作了蛊惑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