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逾越
哪怕只能有短短几分钟,哪怕也许她根本瞧不见他,哪怕他们之间相隔千山万水,他也愿意在这个时候赌上一切,只望繁复的窗框能将两人永远定格在此时此刻。
“羽,愿意和我离开英国吗?”他定定望着玻璃中模糊倒映的身影,只觉得格外刺眼。他扭了扭头,不想再看,却逼着自己直视她,“我们不一定去九州。世界那么大,总有能栖息的地方。”
他再一次发出了邀请,他们都明白舞伴已经不仅仅是舞伴。
“西奥多诺特,你对我的过去一无所知,”慕羽停在那扇落地窗前看着空中飞扬的雪花,“我的过去也太复杂了,复杂到我甚至难以将它编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也正因为这样的复杂,让我忘不了它。”
赌徒最后的挣扎在结局完全揭开时便已经毫无意义。她的故事尘封在茫然的清寒中,兴许有人幸运地偶然挖掘到其中一角,但这个人永远不会是他。
“如果一年级时我在那面镜子前和你说这些,或者在你给马尔福下恶咒时站出来,或者三年级在父亲威胁你时挺身而出,会不会,就能有幸发掘出一点碎片?”
玻璃上的影子影影绰绰,将他映照得像一只飘忽的幽灵。
“那天…是你,”她一直奇怪幽灵怎么会触碰门弄出声响,现在一切似乎得到了答案,但她很快对着模糊的彩色玻璃勾出一个清浅的笑容,“不会。”
她的过去她的故事沉眠于五十年前萧条的伦敦,又湮灭于一片被炸毁后残留的废墟。
“再见。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她既像是在对西奥多诺特说,又像是一遍遍在告诫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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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逾越
他们赶在宵禁的最后一刻回了公共休息室。休息室里的炉火此时已经全部熄灭,只有窗外碧绿的湖水反射出微弱的光芒。在慕羽准备回到寝室时西奥多诺特忽然再次叫住了她。
“有人知道你的过去,有人发掘出了你的故事,”他用的是肯定句,湖水的波光让他的脸色在黑暗中十分古怪,慕羽此时也难以读懂他的情绪。他不像是沮丧,也不像是遗憾,更不是愤怒和嫉妒,“能告诉我,是谁吗?”
赌局千变万化,光鲜亮丽的赌桌后往往是见不得人的博弈。他却执着地想要掀翻赌桌,不顾一切地想要探寻背后隐匿的筹码。
“没有谁,”慕羽从他身上挪开了目光,她又一次重复了一遍,“再见。”
他们注定了不会有任何交集,甚至有朝一日还会反目成仇。西奥多诺特不愿意去追随,还想保留清醒的思想,便已经注定了他们会是敌人。
她的敌人已经很多,不缺多出来的一个。
过了半晌休息室内都寂静无声。
“再见。”在她要上楼时身后才传来一声呓语。再轻微的脚步声也会在黑暗中无限放大。
然而休息室内却不止他们两人。
“他邀请你了?”达芙妮的声音从角落中幽幽传来,“你拒绝了他。”
她隐匿在最黑暗的角落,连炉火都没有点。冬日里即使点燃壁炉也驱散不了地窖中累积的阴寒,更不用说达芙妮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连一丝火星都没点。就连她的声音都在打颤。
“把火生上,别冻着了,”慕羽不好对达芙妮视而不见,她走向达芙妮坐着的角落,一边温和地关切她一边抽出魔杖准备点燃壁炉,“如果你想继续坐在这。”
“不用,“在她掏出魔杖的时候达芙妮就拉住了她的手,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就这样。”
“怎么了?”慕羽坐在了对面,她闻到了和那天沈栖桐一样浓浓的酒味,“栖桐带你喝酒了?”
许久都没有应答。达芙妮像是睡着了。
“你跟她很亲密。三年来你很少对一个人展现出这样的亲密,”慕羽变出了一条毯子轻柔地盖在了她身上,她的手冷得像一块冰,“才不到两个月你和她就像和阿斯托利亚一样亲密无间。”
她轻和的声音回荡在幽暗空旷的公共休息室中,平白地多了几分诱导。她总是擅长于在人最虚弱的时候一步一步套出他隐藏最深的秘密。
首先温柔地卸下她的盔甲。
“她懂我,”达芙妮的声音陡然提高,发出几声低泣,“难得有人…这样。”
“难道我就不懂你了吗?或者我总以为你和其余纯血家族的同学有共同语言。”
她直视达芙妮迷蒙的眼睛,黑暗中那枚胸针倏地闪过一道光芒。
“不一样的,不一样。”
慕羽一下一下抚摸着达芙妮胸前晶莹的胸针,眼睛一直直视着达芙妮,语调也在这时带上了刻意的怜悯:“你们俩的确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说….家族。你们的处境也是外人难以理解的。”
一个出自东方的氏族,一个出自西方的纯血家族,一个渴望夺回原有的法脉,重现旧日的辉煌与名誉,一个渴望夺取本不属于自己的法脉,延续家族的荣耀。两个家族都预见到了即将到来的命运,却固执地不愿意去接受。
野心和欲望逐渐扭曲了守护家人的初衷。
格林格拉斯和法国魔法部部长勾结暗自搜罗哑炮和默然者,最初是为了什么?现在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