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饿饿,饭饭,菌菌,不挑!21
喻白川终于喘明白了气,抱着药罐子问因子虚:“明天就一起出发去凉都了,要带些什么吗?”
因子虚心情很好:“带两叠纸钱,头一次自己给自己烧,想知道是什么滋味的。”
喻白川:“……”
他不是很想陪因子虚为许沉今烧纸。
喻白川把药罐子里的药渣子倒在了因子虚面前:“你就不怕权持季认出来那不是许沉今的尸体。”
因子虚还是那副老大不正经的样子:“如果权持季没有和尸体睡一起的话,发现不了的。”
喻白川的声音毛毛的,好像喉咙里卡了一口痰一样:“权持季刚刚好像是说,冥婚也未尝不可。”
因子虚中肯的评价道:“他想男人想疯了。”
“扑哧”喻白川的脸都憋红了。
因子虚就是一只老狐狸,荒郊野岭小碎步,谁都没把他当成一个东西,他也没把谁当成东西,偏偏这样的狐狸就是如鱼得水。
喻白川盯他:“……”
因子虚被盯得发麻了,嘴张了张,最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不然,我们开个铜鼎火锅庆祝一下?我想吃菌子火锅。”
凉都人都喜欢吃菌子,在他们眼里,菌子只分为两种:简单处理就能吃的和麻烦一点也能吃的。
喻白川咽了咽唾沫,想起滑嫩的菌子拌上油香的辣子,顿觉饥肠辘辘,虽然不知道话题是怎么偏到“吃”上面来的,但俩人对视一眼,跃跃欲试。
喻白川:“……”
嗯,怎么不可以呢?
两人一拍即合,悉悉索索地拿着东西。
喻白川向来畏冷,因子虚昨夜才被阳长扔去泡冰水,此时也咳了两声。
屋里药罐还在熬煮,铜鼎里在沸腾,菌子在红汤中翻滚,削得薄匀的肉片进锅涮得乳白,桌上红艳艳的辣子,大碗盛出的烈酒与两人咳声,掉漆的棺椁,满室的药苦对比鲜明,滑稽至极。
两人对视一笑,接着捧腹,笑着笑着,因子虚说:“喻白川,你怎么有四只眼睛”。
喻白川“啊”了一声,扁嘴回道:“你有两张嘴。”
他俩这两张胡说八道的嘴这回倒是诚实,谁也没说谎,对方在自己眼里都是“五颜六色”的。
因子虚脑子晕,但好歹比喻白川聪明,他得出结论:“菌子没煮熟。”
喻白川:“什么……什么没熟?”
“……”因子虚张大嘴巴,舌头打了几个结,像一棵凌乱的狗尾巴草,对喻白川的智力感到深深的失望:“我和你,不,熟!!!”
天地好像在顷刻间翻转,众生失重,因子虚拖着喻白川的一条腿,一瘸一拐地踉跄着:“看大夫。”
喻白川有病,喻白川难养活,没了喻白川,因子虚就真的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因子虚拖拽着半死不活的的喻白川,下一秒,两个人齐涮涮地栽倒。
脑子慢了半拍的喻白川这才想明白,讷讷地说了句:“菌子……”
因子虚:“……”
因子虚心道:喻白川的脑子,绝对没救了。
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因子虚的脑子昏得厉害,眼睛一睁一闭,看见七八个小人在跳舞。
“这菌子,真得劲。。。”
话音刚落,两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缓,晃晃脑袋,竟醒不过来。
光影沉浮,一日的日月更迭,很快就入了夜,权持季在销金寨守着庄琔琔讲解军法书。
日已昏黄,权持季点了烛,一时失神,烛蜡灼了他的手背,庄琔琔盯他,权持季不动如山。
庄琔琔:“先生?”
权持季终于回过神来:“嗯?讲到哪里了?”
庄琔琔皱巴着嫩生生的小脸:“先生,你刚刚是在发呆?”
权持季扔了手上的笔杆子,嘴上道:“无碍。”
心里头却不住思考:寿材铺那俩货是又耍了什么夭蛾子?怎么粮还未送到?
难道是他俩藏了手段,要和自己硬碰硬。
“阳长,备马。”权持季突然站起,双手撑了桌子,把庄琔琔留到房内,出门对正打盹的阳长道:“我们去看看那两盏不省油的灯。”
阳长:“……”
他腹讥:原来权持季也知道寿材铺子里的那两位就是两盏大灯啊。
阳长大夫冷嘲热讽:“我就说,这又是何苦,全都吊起来,打一顿,他们不就乖了?”
“医者仁心,”权持季冷然:“况且他们手里捏着粮。”
阳长鄙夷:“户部也没短你的粮啊。”
权持季拍了拍马头:“不短我的,短了萧骑营的,四下哪哪都在打,东南西北,哪边没粮,国都得亡。况且户部那几个没头脑的,今日没短我的,明日呢,后日呢?”
权持季跨上马:“因子虚还有用。”
因子虚就是仗着他手里藏粮才敢蹬鼻子上脸。
阳长还是那副死样子:“你把他泡冰水,让他跪两时辰,对他泼热茶……你那时怎么不说他有用?不早就得罪透了。”
权持季理所当然:“他太欠,忍不住。”
他一勒马头,玉扳指在指节上又转了一圈,突然侧身伏腰拽着阳长的一条“肘子”把阳长也拽上了马,下一秒权持季“吁~”一声,勒马头策马,阳长趴在后面颠来颠去差点呕出一口隔夜菜。
阳长大叫:“权持季,呕呕呕……我的胃,我的胃要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