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凶残啊
因子虚又扑通了两下,带着水挂着冰冷衣褶的腿向上一掀,下一秒,因子虚目呲欲裂,权持季轻松抓住了他的脚踝,他感觉踝骨要碎了一样:“痛痛痛!!!”
权持季不做人呐。
权持季冷道:“放心,还走得了,但若你的狗嘴里倒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会比这疼百倍,千倍。”
说罢,权持季高高在上地甩了甩手上的水滴,抚平飞鱼衫上的衣褶,只留一个目中无人的背影。
冰水镇痛,因子虚又一个哆嗦,把疼得抽搐的脚塞回冰水里,“嘶嘶……”抽着气,不敢想象若真和权持季“奉旨成婚”,因子虚会被削成什么样子。
“啊湫!”他打了个喷嚏,终于寒意入了骨,干风冷月凄凉得很,因子虚从冰桶里爬出来,“没人性”还未说出口就被阳长三下五除二地提溜到了权持季的面前,就在地上跪着,湿透的衣服让他的狼狈更盛三分。
屋里暖着地龙,因子虚不住地搓着手臂。
权持季生的好看,但是是那种让人不敢招惹的好看,在他的身上有一种不和少年年纪的威严。
这销金寨一日易主归于权持季,他指着黑七的牛皮地图,笔尖圈圈画画,似是对因子虚毫不在意。
此时,权持季身著薄薄里衣,头发散在腰肌的位置,在权持季的膝边,乖乖巧巧地蹲着一个约莫7岁的小童,小童包成了一个白白嫩嫩的棉花团子,趴在桌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就要睡个天昏地暗。
因子虚冷得哆嗦,瞧着权持季,心道:年轻就是好,穿这么少也不觉得冷。
那边“父子情深”,因子虚跪得膝盖疼,若无其事地换了个姿势。
那小孩因子虚知道,叫庄琔琔。
说来,权持季这家伙也是好笑。
他是个断袖,据说是幼年与父母失散,叫不三不四的人教坏的。
原本大户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必定瞒得密不透风,但是权持季闹得沸沸扬扬。
对他来说,断袖倒是美事一桩了,喜好男色就意味着他会无后,这对于陛下也是一个好交代。
但是,对权持季的母亲北定王妃来说,这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美人一茬一茬地送进权持季府中,权持季却三天两头往外跑,府里鸡飞狗跳,眼见着家里的香火无望,北定王妃叶氏先做出了让步。
第二天,权持季就和叶氏在几户清白人家里挑了一个小童养着,原意是让那孩子代替权持季承欢膝下。
而那个被他们当作儿子养的小朋友就是庄琔琔。
但是,养着养着,权持季觉得这小孩慧觉的很,不去见见世面未免可惜,他说李家不养碌碌无为的米虫饭桶。
于是,原本要承欢叶氏膝下的庄琔琔摇身一变,被权持季带坏了,钻研的的是兵家兵法,张口闭口:“我要成为和将军一样的大英雄,以天下为己任,为苍生换太平!”
王妃问他:“琔琔,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小女孩?”
庄琔琔义正词严:“国不安何来儿女情长?我要向先生一样!!!”
王妃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像他一样断袖是吗?像他一样。就算断袖也找不到搭伴过日子的小公子是吗。”
……
据传,庄琔琔这小家伙被权持季那个疯子带到战场上瞧过死人,小小年纪就耳濡目染,与将军谈兵也可滔滔不绝。
因子虚揉揉自己的膝盖,觉得真是后生可畏,自己又有理由心安理得地当个废物了。
权持季半点没理睬因子虚,向庄琔琔问道:“前两日,府里请的先生教了你什么?”
庄琔琔说道:“李先生说,要学点策论,以后才不会被人算计。”
权持季摔了笔:“别听那迂腐老头子乱说,这世间最没用的就是策论,策论到后边就是要算计人,你不来算计别人,别人也要来算计你。学策论的人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揣测人心,但是,你说,人心哪里是可以揣测的?”
第6章 凶残啊
庄琔琔吸了吸鼻子:“那也说不准啊,李先生说,策论厉害的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飘飘就可以夺人性命,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
权持季简明扼要又温柔地回了他一句并不是很文明的话:“狗屁。”
他站起身来:“知道我们要找谁吗。”
庄琔琔回道:“许沉今.”
权持季笑笑,仿佛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听说,那许沉今钻研的就是策论,还说他的策论搅得朝堂天翻地覆,可是,现在,他又在那里?”
沉默听着的因子虚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一派心虚:“……”
他以前可是年轻小辈学习的榜样,现在真的是落寞了,在策论上的造诣也惹人嘲讽了。
还没心内调侃两句,权持季的笔就扔了过来。
因子虚:“!!!”
凶残啊!!!
笔是梨木筑的身子,磨得光滑圆润,这时候却可以扎进一个手指头厚的木制地砖里,在往下一点,刺透的就是因子虚的大腿了。
因子虚立马跪的快速端庄,朝权持季礼貌地笑了一笑,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将军继续,继续……”
同样是习武,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庄琔琔为因子虚的媚态感到不耻,对着因子虚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