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我禁锢着他的肩膀,将他略显瘦削的肩膀抓出了红色的手指印:“就当是骗我的,哄我的,不可以吗?——你说啊,你说你爱我。”
事已至此,其实说[爱]或者[不爱]好像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我不知道我期待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了,我还想要从他的口中听到一句[爱]。
“狩君,我是一名首领。”
爱情对于一个以利益为上的首领来说,并不是必要的东西。就像是他为了心中的那一点恻隐之心,亦或者是对我的喜欢,又或者是不忍,他第一次动摇了这么多年所一直坚持的“最优解”,第一次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打乱了组织计划。
所以无论他永远都不会爱我。就像是只要他不承认爱情,那他就永远都不会被爱情左右。所以他说,他只是喜欢我,是一个相处了七年的孩子那样的喜欢。
他只是喜欢我。
他不爱我。
我接受了这个答案,并且选择和他和解。
我看着他情动的面容,眉眼间的温柔,似乎是揉碎了的星辰融进天河,胜过世间一切美景。我将双手附上了他的脖子,缓缓收紧。
“森先生,曾经有一部电影,男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微笑着死在了女主的手里。”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但是看着森先生的样子,我却突然又感觉,我好像能理解了那部电影。沉沦进欲望的漩涡,被它吞噬,就这样一直到世界尽头,地老天荒。
所以我凑到了森先生耳边,轻声告诉他:“死吧,我们一起死吧。”
我看着森先生因为无法缺氧而被憋的通红的脸颊,看着他原本清明的眼睛逐渐变得迷离。最后他伸出手抱住了我,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说:“好。”
他没有反抗我。即使已经在被我掐到快要窒息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反抗我,没有生出首领应有的警惕心,没有攻击我,也没有挣扎。
他对我,不曾有戒心。
正如他笃定于我不会伤害他那样,他同样笃定我不会真的掐死他。他懂我,更甚于我自己。
或许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和他的关系就畸变如此了。不止是我单方面的爱与追随,他也曾在不知不觉中,在我所察觉不到的地方,习惯和接受了我的存在。
在他将我驯化成一把忠心的利刃的时候,他又何尝不会沉沦其中呢?
我恍惚松开了掐在他颈间的手,看着一圈红色的勒痕覆盖在斑斑吻痕之上。终于忍不住,伏在了他的颈窝处,大哭了起来。我哭得酣畅淋漓,宣泄出了这些年所有的压抑和委屈。但我又好似在用这种方式庆祝着我的重生。
这一次,我是从森先生的爱意中诞生的。
电影是《感官世界》。
第68章
天光20
森先生用爱意留住了我。
即使那是他不曾亲口承认的爱。
我哭了很久很久,又絮絮叨叨的和森先生说了好多。仿佛从没有一刻,让我感觉和他的距离是如此之近。他听着我说话,就偶尔应和着回答一下,一直到我再也没听见他的回应——他睡着了。
可我睡不着。
我想起了我未知的未来,我的未来不再属于港口黑手党,而是属于异能特务科这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政府机构。是间先生把我要过去的,也是森先生把我送过去的。
我的人生好像就这样再次轻易的在两个人的两句话中发生了大的转折——我虽接受这个结果,可我并不会因此感觉到欢喜。
我在忧郁烦闷和感受森先生爱意的喜悦中欣赏了一晚上月光,同样也听了一晚上森先生清浅的呼吸声。只是我依旧没能劝慰自己成功。
次日。
森先生笑着和我说早安。
我就直白的问他:“我一定要去异能特务科吗?”即使我已经接受了这个结果,我却依旧想反驳他,不想让他这么轻松。
他睡意还没有被完全驱散,听到我这么问就愣了一下。在反应了一下之后才慢吞吞的说:“难道狩君想留在港口黑手党吗?”
想留在港口黑手党吗?
我不想。
我和森先生都清楚的一件事——如果我留在港口黑手党,那我和他只会回归到以前的相处模式。如果未来的某一天再次出现类似于萨德的事情需要我的牺牲,那森先生是会选择我还是组织利益,毋庸置疑。
正如他所说的,他是一名首领。他将全身心都奉献给了组织利益,即使他能将生命剩余的所有情感都交付于我——当要面临利益抉择的话,他依旧不会选我。
我很了解森先生。
我了解他的每一个决定。
他可以因为我打乱计划一次,却不会因为我打乱计划两次。我的存在,对他来说永远都是一种对于理性的威胁。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他是一名首领。而且,任何一种情感都经不起利用和痛苦的蹉跎。
“而且——就算是间贯一代表了异能特务科的立场,也不意味着他会有通天权力将拥有血腥黑手党履历的你彻底接纳进政府组织。”
我思索着森先生的话:“什么意思?”
“你会有一个洗白期。而这个期限为——”森先生言简意赅,伸出两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