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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让孟清月坐进他车里,自己站在外面。
孟清月贴近窗口问:“你不坐车吗?”
水汪汪的眼眸被她揉得有点发红。
他弯下腰,低下头,呼吸拂在她雪白的脸庞上:“你希望我进来?”
刹那间,有一抹嫣红色显现了出来,像胭脂一般。
他笑了:“怎么不回答?”
孟清月的心忽然跳得厉害,脸往后躲了躲,不知怎么回答,过得会,她轻声道:“你可以进来。”
他却收敛了笑容。
这姑娘瞧着也有十六七岁了,不会真不知道此事意味着什么吧?他带她出酒楼算是帮忙,但同坐一辆车的事传出去就不一样了——他是有些被她吸引,但从未去打听过她的事情,甚至连名字都不太清楚,他是暂时没什么打算的。
“去枣园巷。”他吩咐车夫。
见戚纶并没有进来,孟清月一阵失望。
如果他专程送她回去,还一起坐在车里,母亲就会相信她的话,可现在……
看来戚纶对她并无什么想法。
她就不该跟母亲说出那样的大话来!
孟清月双手紧握着,心里又懊悔,又有一点难过。
不知过了多久,竟听到马蹄声。
在安静的晚上格外响亮。
她侧过头,看到戚纶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追上了车。
她唇角忍不住翘起。
是不是自己还有希望?
“戚二公子?”她又贴近车窗,“你怎么又来了?”
他莫名有点不放心:“送佛送到西。”
“多谢。”她朝他笑,露出皓齿,十分明媚。
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等到了孟家,孟清月从车中出来,又向他道谢:“我可否请戚二公子进去喝一杯茶?”
母亲见到戚纶一定会相信她的。
戚纶没有答应:“你到家就行了,我不想打搅你家长辈。”
孟清月怔住。
他调转马头就要离开。
孟清月又请了一次:“戚二公子,你数次帮我,我一直都没能好好道谢,你真不去我家吗?”
“不必了。”他打马而去。
每回看着似有希望,可每回又破灭,孟清月想到回去会被母亲责怪,想到必须要嫁给常三公子了,悲从心来,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还是自己笨,堂妹跟妹妹都教了她许多,可她什么都学不会,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孟清月哭得很厉害。
不远处,戚纶回过头,瞧见她立在月光下,满脸泪水。
听不见声音,看得见那泛着光的泪,好像打在了他心上,一片潮湿。
然后他看见孟清月跑进了孟家。
杨氏脚步匆匆,正赶过来,训斥道:“我听小厮说戚二公子在门口,你怎么是一个人进来的?他不是送你回来的吗?你不邀请他进门?”
孟清月擦着眼睛道:“我请了。”
但是戚纶不肯。
杨氏皱眉:“你哭什么?请人当然要笑着的,你这孩子……老太太本来正生气你私自溜出家门,要责罚你,但知道戚二公子的事后也高兴起来,结果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孟清月低垂着头:“娘,我已经尽力,而且他确实送我回来的。”
“连见一见我们长辈都不肯,有什么用?能娶你吗?常三公子可是要准备提亲的!”杨氏拂袖道,“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你去老太太面前认个错吧,幸好还有常三公子,老太太也不会过于责罚。”
孟清月脚步沉重地走向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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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纶鲜少做梦,或者说鲜少会记得梦里的事情,但昨晚他居然梦到孟清月在哭。
她不是站在孟家大门口哭,而是在他怀里。
他的衣襟被哭湿了,像淋到雨一样。
仔细回想这三次的相遇,前两次,她对他都有戒备,然而那日却很主动,不止邀请他一同坐车,还邀请他进家门,实在有些异常。
他起身穿衣,等吃完早饭后,发现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仍在心里挥之不去,便吩咐随从去查一查孟家最近有什么事,还有他们家姑娘的情况。
随从领命。
进入四月,很快便立夏了,处处鸟语花香,生机盎然。
太后的生辰在四月七日。
崇宁帝向陈tຊ登询问了一下如何安排之后,便召谢琢,谢绎来垂拱殿。
兄弟俩都住在长定殿,自然是一起到达的。
崇宁帝扫过去一眼,叫他们先坐下。
原本他已经定次子为储君,然而这段时间长子进步不小,就产生了动摇,因两个儿子出生时他就更喜爱长子,后来一次又一次失望后,渐渐生出了怨气,对这孩子恨铁不成钢。
但念书有进步,不代表能干实事。
“朕对你们要求严格,便是为有日能为朕分忧,”崇宁帝把两份奏疏分发下去,“你们仔细看看,一人负责一件,一个月后朕要看到结果。”
两件事分别涉及大中县皇庄与户部。
谢绎请求道:“父皇,让孩儿处理户部的事情吧。”
户部水深,暗涌流动,自是棘手的,次子将皇庄的事让给兄长,是因胸襟宽广,而论能力的话,肯定也是次子强,崇宁帝没有反对:“便这样吧,”看向谢琢,“你可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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