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警号70
他有些撑不住了,恐怕再不离开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压抑不住,而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他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虎口,迫使疼痛感让自己清醒。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对贺母说:“妈,我该回去了。我队里的同事都在为这个案子努力着,他们都已经两天一夜没睡了,我作为队长,总不能一直不在。”
贺母仍是不松手:“小瑱,你还病着呢!”
“可是……那些无辜的人,他们死了。”贺瑱的目光灼灼,遥遥望去亮得像是天上星,“爸妈,我的职责就是替他们寻找到真相。我已经退过很多步了,我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我。”
静谧了许久,还是他又开口打破:“哥他……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
贺母松开了手。
而贺父也别开了与贺瑱相对的眼神,只轻声说:“愿意去,就去吧。我只是真的觉得,我和你妈管不了你了。”
贺瑱提起来的一颗心,终于揣回了肚子里面。
他深知这样的表象,就是他父母都松口了。
从前他去上警校也是,他父母明明有千百种方法可以阻止,但仍然让他去了。那套小房子,如果不是他父亲松开,贺母又怎么可能能拿给他住?
贺瑱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他吧唧在妈妈的脸上亲了一口:“爸妈,等案子结了,回头我再来看你们!”
贺母接连说了几声“好”,仍是眼眶湿润地拍了拍贺瑱的脊背,又说:“别老去同事家吃饭,回头带你同事也到家里来坐坐,妈妈给你们做饭吃,让他也尝尝咱家的手艺。还有啊,你年纪也大了……”
贺瑱知道贺母下一句就要提到让他去相亲找对象的事情,立马揉了揉耳朵,跳了起来。他急忙往门口走,连衣服都只来得及穿上一个袖子。
可贺母还是趁着他打车的时候,追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件薄羽绒服。
贺瑱忙说:“妈,降温了,外面挺冷的,你还出来干嘛?”
“生病了,你就得再穿厚点。”贺母非要让贺瑱把那件薄羽绒服也套上,“你爸给你买的,他就是不好意思说。你也知道他做领导习惯了,从来都是需要别人顺着他,嘴比那粪坑里的石头还硬,但他心里还是在意你的。今天听到你打电话,还特意出去理了个发,换了身新买的衣服。小瑱,我们真的只是关心你,也害怕你也出什么意外。”
贺瑱轻轻地抱了抱他的妈妈,即便是在这不算特别冷的天,穿着外套又套上薄羽绒服厚,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依旧没有拒绝。
“我知道的,回头等事情结束了,我带我同事过来呗。他人特别好,专业能力也非常优异,是做法医的。”如今贺瑱提起宋知意的时候,尽然都是夸赞了。他哪里还会记得自己和宋知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多么剑拔弩张,他有多看不上人家宋知意。
贺母也踮着脚回抱着自己的小儿子,不忍放开,可许久松开之后又摆摆手:“快走吧,案子重要,一定要注意安全!”
贺瑱忙不迭地出了小区门,他没再回头。但他如何不知,只要他回头,就能看见妈妈一直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么不舍。
回到支队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贺瑱脱了羽绒服,却仍然穿着外套,在队里晃悠了两圈,可似乎没有一个人要来向他汇报情况。
他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又用毯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茧,缩在椅子上看刚刚从外面报停买回来的沣潭晚报。
陈晓礼的文章跃然于纸上,标题仍然带着些博人眼球的震惊感——
目击者口述:马戏团狮子吃人事件是否有内情?
他还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抽了下鼻子,发酸的眼睛似乎更加难受了。
好在陈晓礼的文章一向发挥稳定,字字句句阐述事实,可又规避了许多不合理的风险。
陈晓礼写当时的场景有多惊心动魄,却绝口不提血腥残酷的一点。他又写贺瑱和宋知意临危不乱,可真的用了某某和某某某代替。
贺瑱看完了那篇在头版头条的报道,思来想去还是给陈晓礼发了个消息:写的真的很不错。
等到这篇文章大肆传播之后,各个媒体写的那些阴谋论猜测的无良文章热度,估摸着也会降下去了。
他裹着毯子,还是觉得颇冷,伸手想要去摸空调遥控器,却又碰掉在了地上。
他像是蚕宝宝一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就蛄蛹着下去捡遥控器,还没摸到空调遥控器的边儿,就和推门而进的宋知意撞了个正着。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贺瑱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窘迫而脸红,还是发烧烫的,总之这么愚蠢而又幼稚的举动,就被宋知意尽收眼底了。
他越是想从纠缠的毯子中挣脱出来,那毯子就愈发得想要和他合二为一,将他裹得更紧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反正已经看清了,就这样吧。
他瘪瘪嘴,说道:“帮我开下空调。”
宋知意如是开了制热功能。
贺瑱又说:“你进来也不敲个门,你也太不跟我客气了。”
宋知意微微勾唇:“我敲了,但你似乎在和毯子打架,没听见。我怕你烧晕了,就直接进来了。”
贺瑱表示:“……你挺会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