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暴君(7)99
只能堪堪压制住体内的戾气。
岑溪说:“啊?”
他表情呆了一会才模棱两可地说:“应该——不会吧。”
其实还是会的。
但是现在祁御在生气。
“应该不会?”祁御冷声,手紧紧抓着岑溪的手腕,眼睛深不见底,“孤看你挺熟练的。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嗯?”
岑溪被抓着靠在马车上,两个人离得太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祁御现在的怒气。
那双眸子盯着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害怕的感觉,但人还是要哄的,岑溪抿了一下唇,手指放在腰间,倏然在自己腰间摸到一个东西。
他眼睛倏然一亮。
快速地将香囊扯下来,祁御刚想说什么,却被岑溪将香囊塞进手里。
他原本很凶的表情倏然愣了一下,好久才抬眼。
“虽然不值钱,”岑溪说,“但刚才看到,还是想要送给你,希望陛下以后也能无痛无灾。”
祁御刚开始的暴脾气一瞬间没了,眼中竟然显现出几分少年的纯真来,他低声重复了一句,近乎自言自语的喃喃:“无痛无灾。”
从他母妃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给他说过这句话。
祁御看着岑溪弯着的眼睛,问:“你知道秋祭送香囊是什么意思吗?”
岑溪疑惑的看向他。
祁御摸着手中的香囊,眼睛低垂着,看不出情绪,只是声音格外低:“你果然不是大昭人。”
岑溪瞬间瞪大了眼睛。
祁御怎么知道的?
他的身份暴露了吗?
一方天地,两个人各有心思。可就在这时,一支利剑打破了安静,直直的穿了过来。
祁御猛然抬头,眼睛一沉,可那只箭却是冲着岑溪去的,再想挡住已经来不及了。
他猛然拉着岑溪,将人护在怀里。
“嗖”一声。
岑溪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箭没入了祁御身体。
*
“太后太后”老太监着急忙慌的从门口跑进来。
太后托着额头正在贵妃椅上休息,听到咋咋呼呼的声音不悦的抬起头:“这么慌张,想什么样子。”
老太监瞬间跪在地上:“奴婢一时着急,请太后恕罪。”
“行了,”太后说,“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
老太监说:“陛下今日微服私访的时候遇刺了。”
太后一瞬间坐正了身子:“皇帝?我不是说动他身边的小太监给他个教训吗?你们到底有没有把哀家的话放在眼里。”
“太后息怒,”老太监抓紧解释,“不是咱们这边的人动的手。”
太后眯眼:“看来裕王也按捺不住了,皇帝人呢?伤势怎么样?他现在还不能出事。”
“太医正在诊断,”老太监说,“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太后这才送了一口气。
祁御若是现在死了,她和裕王之间的平衡就此打破,到时候场面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所以现在,这个傀儡棋子绝对不能出事。
*
祁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睁开眼的时候,岑溪双眼哭的肿的像个核桃。
“哭什么?”祁御看着岑溪的样子,笑了一声,“我又没死。”
岑溪这才意识到祁御醒了,他眼睛先是一怔,接着不管不顾的抱了上去,甚至已经忘了两个人之间的身份差距。
“祁御,我都要吓死了,我还以为你要出事了。”
祁御反手抱着人,声音竟然也带上了几分柔和:“好了,我这不是没事。”
岑溪说:“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出宫了。”他只记得自己的任务,却忘了祁御在外面树敌无数,这么多人都想杀他,他竟然为了任务,将祁御的生死置之度外。
祁御又想起来那只箭,那支箭分明是冲着岑溪来的,他眸子暗了下去,露出一丝弑杀的血气。
接下来的几天,岑溪一直休息在祁御的寝殿里。
因为手臂受了伤,用餐的时候,祁御半靠在床上,看着岑溪拿着勺子,缓缓地吹凉才送到他的嘴边。
只是岑溪有时候太笨了,会撒出来一些。
王洪兴看的心惊胆战的,他走过去,对岑溪说:“要不还是我来吧。”
岑溪抬头,先是疑惑的看着他,然后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好的,王公公。”
王洪兴想要接过来,但是一瞬间,他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死神的目光似乎移到自己身上。
“那个,”王洪兴手僵住了,求生欲在在这一刻倏然达到了顶点,“岑溪,还是你来吧。我倏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完。”
直到出去寝殿,那种死亡的注视才完全消失。
王洪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真是吓死他了。
寝殿里又安静下去,岑溪端着瓷碗,看着王洪兴落荒而逃的背景,疑惑道:“王公公他怎么了?”
“不用管他,”祁御目光一直落在岑溪身上,他就着岑溪的手喝了一口羹,抬头看着他认真地说,“岑溪,你想不想换一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