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莫非轻斥:“仔细割手!”接过来一看,也很意外。
屋后也种了几分玉米,迟了许久不说,后铺的地也不如菜地厚,肥更没下多少,基本就是听天由命。
原没想过能收多少的,苗株稀稀拉拉冒出来,还没刘癞子的头发多。两三个月过去,杆子才到冬冬的腰高,七零八落结了些棒子,也是瘦巴巴的。
如今棒子剥开外皮,棒芯只有莫非的两三指粗,两头秃秃,中间却结满了玉米粒。
粒儿略小,但颗颗饱满。
莫非把篮子里剩余的七根棒子全部剥开——差不多根根都是这样。
真的是意外之喜。
当然,这远远谈不上丰产,甚至可以说连中等都算不上。但相对于种植的过程和投入来说,收获真的还行。
山脚的那亩玉米,他还没掰开过看,想来只会比屋后的更好些。
难怪人家都说玉米好种!
第92章
莫非捏捏冬冬的脸:“收成不如别人,还笑?”见他可怜兮兮瞅过来,自己也绷不住笑了,“果然是金娃娃进了门,不然契哥今年要饿死。”
“又胡说!”冬冬嗔怪道,眼里却是开心,把玉米拿到灶台上,“中午就煮来吃。”
莫非又喝了一大碗茶水,端了小凳坐到菜堆边,边择边说:“村长他们的玉米不知怎么样,比往年肯定是不如了。”
“嗯。真是个好东西,种起来容易,比高粱味道也好。”冬冬和他并排坐下择菜,“说起来好笑,我爹他们倒是先人一步,提早全种的高粱,那个更简单,丢在地里,后头都不用去管了。”
哪是真不用管,不过是冬永兴他们懒。
别人精心伺弄,一亩能出四五百斤,他们糊弄几下,一亩收个两三百斤,就心满意足而已。
莫非也好笑,他把早上毛哥介绍卖骡子的事说了,包括自己如何考虑的,又是怎么拒绝的。
冬冬心里默叹,还是自己太没用了。
他对莫非说:“要不回头你问问,能不能等几个月呢?”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人家怎会愿意特意等你。
莫非安慰他:“没事,别处一样有卖的。如今又不是等着用,明年后年家底好些再说。”
他又说起去冬家的事。
冬冬和冬家已是越来越远了,如今轮到他劝莫非,什么收着劲莫憨做,只跟着那几人胡乱混混就行,做给别人看看就好了......
两人腌过菜,莫非去歇了个短觉。
下晌去地里收收杂事,晚上磨过镰刀才睡下。
莫村长家的地,好坏一起有二十来亩,在村里属于不多不少的那种,如今一大家吃喝能够。
只是他有三个儿子,底下孙辈慢慢也会增多,等娃儿们长大,丁税嚼用上来,就够人头疼的了。
二十来亩中,水田只有八亩多,今年全部栽的水稻。其中一块有四亩多大,土质丰饶,泥黑水丰,算是全家的命根子,今天要割的就是它。
莫非一听家里鸡叫,就赶紧爬了起来,给冬冬炖上米粥,自己抓个饼子包些酸菜,边走边啃。
啃完饼子,人也走出了乱石地,他撒丫子就往村长家大田跑去。
其他人还没到,莫非摸黑割了起来。
露水很重,衣服裤子一会就湿透了,虽说没有日头晒,可稻田里气闷得紧,片刻功夫就汗湿了一身。
割稻还算轻巧的,待会打谷子才真是累人。
稻禾割下,等到日出后略晒一会,去了露水才能打。人要一扎扎捏牢,在戽斗里用力敲打,把谷子一粒粒敲下来。
敲打要带点巧劲,不是光有蛮力就行,当然,没有力气更不行。
割了快一分地,就听后头有人叫:“天诶,你可是没睡就来了。”
是村长带着老大老二夫妻两对人来了。
村长朝莫非指指地头:“小非,茶水在这块,渴了来喝。”
莫非应了一声。
大伙也不多话,分散开来,开始埋头苦干。
淅淅索索的声音此伏彼起,左右几块田里也有了人声,都是赶早割稻的。
星光没几颗,摸黑干活本就不利索,又担心田里有蛇鼠,割完一块就得往前敲敲唬唬,还要小心虫子和禾叶划脸。
六个人蒙头割到天色微亮,才割出一亩半。
时不时有人站起直直腰,或是一屁股坐下,抻抻腿。
等到天色大亮,畈上喝水的,歇息的,吃早饭的多了起来,这块大田也割到了一半多。
兰婶挑着一担吃食和茶水过来,莫村长赶紧去拉莫非歇息。
莫非也有些累了,拿脖子上的巾帕擦把脸,和大伙一起坐到地头吃早饭。
农忙的时候,村长家也开始吃三顿。
不知是不是有莫非在,早饭吃的粗面馒头,还炒了个油渣青菜。
莫非没有客气,一通茶水喝下肚,拿了个大馒头就吃起来。
他来得更早些,干到现在,相当于忙了一上午,出门啃的饼子早就化了。
莫清萍和莫清澄坐他旁边,都是累得脸红脖子粗,脸和脖颈被划得一道道血痕。
兰婶端着青菜过来,让莫非挟。
家里人来的不全,她担心莫非心里不舒服,笑呵呵解释:“棉花地昨儿一家人浇了一多半,还剩半亩焦干的,我让清潭夫妻两个先去把那边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