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冬冬没有理他,仍是轻轻摆着扇,又探头去看小锅里,猪蹄染了糖色变得焦黄喷香,他轻轻咽了口水。
莫非回头见这小馋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也不管他恼了用扇子拍自己,径自舀了热水把猪蹄炖起来,又转身亲亲他说:“猪蹄再香还是要等到中午吃呢。”
“我瞧瞧而已。你去歇吧,一到送货,晚上两个时辰都睡不到的,咱们午饭吃晚些,不碍。”
“嗯,我去池边歇,你也过去,日头大了,屋里闷热。”
“好,我帮你赶蝇子。”
莫非搬出一床旧席子和破被单,摆在池边。
若是依他以前,敞胸露怀直接睡石板才过瘾,可冬冬非得他铺上席子,且肚上还需盖点东西才行。
席子铺好,莫非找个位置躺下,舒舒服服叫出声来,又抚抚身边,让冬冬也赶紧躺下。
冬冬在他边上坐下,盘着腿,把簸箩放到旁边,一手拿起蒲扇,驱赶着蚊虫蝇子:“你睡吧,我才睡起来的,眼皮子粘都粘不上。这鞋面有点眉目了,我再裁一回试试。”
第79章
冬冬正在学着做鞋。
莫非总要半夜从林子里推车去县城,草鞋太伤脚了,每次回来脚上都是割伤和血口子,新的叠着旧的,冬冬真是心疼。
买来的布鞋走几回底子就要通,莫非舍不得穿。
外头买一双单的要八文,棉的要十五文,这样一年下来,买鞋都要费不少钱。
如今家里碎布料现成的,时间大把有,何不自己做呢。
没人教,也不舍得拆一双鞋细看,他就凭着以前在村中的些许见识,又细细观摩买来的鞋,连蒙带猜带试地做着。
鞋底子做坏了两次,糊里糊涂也纳出来一双瞧着还行的,如今就卡在鞋帮子上。前掌余多宽,脚背放多高,后跟束多紧,总是这儿合适了那儿又不行的。
莫非心疼他手疼费眼,又馋冬冬给他做鞋,日常不敢催,只嘱咐仔细眼睛。
冬冬自己倒是有兴致,也没有死磕着做,莫非就随他去了,絮叨几声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觉睡醒,莫非睁眼轻轻打了个哈欠,整个人极为舒坦。
凉棚的影子已经偏西一步,看样子申时都过好久了。
他扭头看向怀里,冬冬侧趴着睡得正香,心有灵犀般也睁开了眼,迷迷瞪瞪问他:“我也睡着了,几时了?”
莫非一言不发直接上嘴亲,反手把冬冬搂到身上。
两人呜呜嗯嗯又亲又摸闹了半晌,日子过得当真是做神仙也不换了。
吃过午饭,照例是冬冬看家,莫非出门去田间地头做活。
稻子灌浆只需留一层浅水,肥都不必施,每日看着是否有虫害,或是有无缺水就行。
芝麻和各色果菜也是疯长,五天八天的浇浇水锄锄草,他抽空忙得过来。
如今精力都在种菜上。
原来的菜地加上后来挤出来的角角落落一起近两亩大,种植时间不同,每天这里施肥,那里除草,今天搭架,明天摘果,桩桩件件莫非心里都有数。
他用灰拌了些鸡粪去菜园地里各处下肥,又带了镰刀顺便割几把草。
......
日子晃晃悠悠继续往前走,等到莫非穿上冬冬做出的新鞋,已是六月下了。
八分水田他一个人抢收抢种,不过三日功夫新稻就收回了家,晚稻也栽进了田。
他的稻子栽得早,也没大缺过水,晒干了足有三百斤,算是正常。
早前去县城问过,今年的新稻仍是一两银子一石,也就是说加上秋季稻,水田一年能有四两的进项,和往年差不多。
留下少许新谷家里吃,其它都推去县城,卖了二两。
回家莫非把冬冬高高举起狠是稀罕了一回,今年若不是有冬冬点醒,他命搭进去都不够喝粥的。
这两个多月,家中卖菜也攒了一点钱,小钱罐眼见就满了。
莫非和冬冬商议后,留了二两散钱备用,其它拿去兑了个五两的银锭子回来。
冬冬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钱,搂着大银锭舍不得放手。
莫非让他揣兜里带着玩两天,他哪里敢?
小台几的抽屉都觉得不安全了,恨不得把银锭吃到肚里藏起来,当然最后还是把银子放回了抽屉里——好歹它有个锁呢!
两人都秉着缺钱可以嚷嚷,挣钱切莫声张的原则,在家乐呵过就算,钱锁进抽屉就当它不在了,只想着再挣新的进来。
晚上欢愉过后两人搂做一团,冬冬怕冷不怕热没有苦夏之说,这个月又长了不少肉。
莫非一手垫在他颈下一手这里捏捏那里揉揉,非常满意。
冬冬懒洋洋躺着任他摆弄,虽然他不像莫非那样,龙精虎猛一天几回的,但到底还是年轻人,夜夜也能受得住。
只是有些恼怒新做的素缎小衣被莫非随意丢在地上,早知道上床前就不穿了,身上又被莫非嘬出许多红印,自己越是捶打他越是来劲。
莫非晓得他这是念完经打和尚,低声下气哄了几句,又把地上的小衣捡起来仔细叠在床头。
冬冬这才有了笑意,与他闲话起来。
莫非说,下晌推车从村里走,有个老叔看他推了几个坛子,问是干嘛来。他说家里青菜吃不完,泡成酸菜去卖。老叔劝他青菜卖不掉就别种了,卖点钱还不够买坛子和种子的,又说泥桥那边要雇人割稻,一天把二十五个大钱,问他去不去?自己回他家里事多做不过来,今年就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