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但是被撤回_分节阅读_第48节
随着一声清脆的塑料碰撞的响声,家里亮起了暖黄的灯光。
入了户,左手边是一道兼具收纳功能的隔断,往前走就是满墙的书架和长餐桌,餐桌的尽头放了同色但矮了十公分的置物架。
再往里就是厨房。看起来确实没有客厅这个功能区。
右手边则依次排列了卫生间和两个卧室,其中一个已经被改成了书房。
虽然蒲千阳说把人直接扔地上,但祝云宵还是选择拉开一张餐桌旁的扶手椅把人放了上去。
这一放可以说是非常及时,因为下一秒,这个男人就又吐了出来。
这一次他吐在自己身上了,随即一股浓郁的酒精味道混合着呕吐物的臭气飘在了这个不大的家中。
蒲千阳当即后退两步捂住了鼻子然后打开了新风系统。
虽然不是自己直接喝,可凭自己那敏感的酒精过敏体质,酒精闻久了味道也会过敏。
“明明喝酒伤身,一滴都伤,为什么人们还喜欢喝酒?”
祝云宵没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这个问题本身也是发泄不需要回答。
他把这人还没有粘上东西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放在了一边,“要给他洗洗吗?”
“就凭咱俩现在体力怕是洗不了他,要是再一失手,浴室滑倒更危险。”蒲千阳否决了这个提议。
“感觉他胃里应该没东西了。后边吐的都是酸水。”
“那就把脏衣服都脱掉,然后随便给他擦一下好。”
蒲千阳从卫生间拧了一块湿毛巾回来交给了祝云宵,祝云宵用它把男人嘴角和皮肤上的呕吐物擦干净。
从鞋柜里拿出一个超市的购物袋,蒲千阳捏着鼻子用指尖拎着男人的弄脏的马甲和衬衣,把它们装了进去,“洗是不可能洗的,这个点开洗衣机叫扰民,明天我家门口就得被放垃圾。”
祝云宵进了卫生间把毛巾洗干净凉在了架子上,然后两人看着面前只剩一条内裤的男子,陷入了沉默。
最终还是蒲千阳先开了口,指挥道:“书房里有单人床,把人搬过去吧。”
“至于你,要么你跟我挤一下主卧,要么你就得睡地上了。”
“自己选吧。”
第69章 小心思
“那我就……”
不等祝云宵说完,蒲千阳就竖起一根手指点在了他的鼻尖上,“我开玩笑的,还能真的让你睡地板么?”
“你愿意我还不愿意折腾呢,垫褥子铺床单拿枕头抱被子,第二天还要给收起来。”
“你看我像不像勤快人?”
收回手指,蒲千阳转身进了主卧。
随后主卧传来低沉的滑轨摩擦声和纤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然后从主卧出来的蒲千阳把一小叠衣服交到了祝云宵手上。
“去洗澡吧,记得洗头。沐浴露在架子下层,洗发露在上层,喜欢哪个味道就用哪个。柜子里的拖鞋叠好的浴巾都可以用。”
“这里是我的背心和新的内衣。”
话说到这里,蒲千阳突然想到了自己之前摸到的湿衣角,玩味地补充了一句:“虽然你比我高一点,但你都能偷穿我校服了,就算是我的大小你也应该能穿吧?”
被戳穿了小动作的祝云宵接过衣服二话不说就进了浴室,独留蒲千阳一个人笑地像一只把头绳从桌面上推下去的猫。
等祝云宵洗完出来,蒲千阳已经整理好了被那人搞得一团乱的屋子,独留一个敞开门的主卧亮着灯。
从房门中洒出的光朦胧地照在地板上,像一个邀请,又像一条路。
祝云宵心里莫名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但随即这个有点暧昧的想法就被他自己刻意挥散了。
蒲千阳听力很好,既能听到别人压低的议论,也能听到隔着两道门传来的浴室的淋浴声。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祝云宵洗完了。
他也想起来自己之前忘记交给他的东西,吹风机。
因为平常只有自己在这里生活,而自家的卫生间当初没有做干湿分离,在那边预留开放式的插口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大多时候自己都是回到主卧来吹头,顺便看着外边的城市夜景发呆。
等到祝云宵的脚步声来到门口的时候,蒲千阳指了指床头的吹风机和插座,就拿上自己的衣服去洗澡了。
蒲千阳倒是自然地很,当年自己和另外的伙伴在初期创业阶段出差的时候,三个人挤两人床才是常态,两个人分一张双人床那都是经费爆炸。
更何况这里还是自己的家呢。
独留一个祝云宵自己在纠结和尴尬。
虽然祝云宵确实不看恋爱小说或者电视剧,但他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该知道的都知道。坐在床边吹头发等人,这种场景怎么想怎么微妙。
在洗掉了发胶的情况下,经过毛巾的擦拭,他还是有一撮半干的头发完全不服帖地翘着,怎么擦都压不下去。
潦草,突兀,不合群,像极了高中男生的内心写照。
“你当真以为你还能当个普通人吗?想多了!只要你在这个场子里混过一天,你就回不去了!普通人谁能跟你做朋友?”
一个久远的突兀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刺地他太阳穴隐隐作痛。
普通人吗?蒲千阳应该算是普通人吧。
朋友吗?
怎么想,现在我们是好朋友了吧,至少也得是朋友了吧。
他突然有点生气,为什么自己需要吹头,为什么只有自己在纠结这件事,而另一个当事人好像完全不在乎。
不想了!在朋友家住一晚上怎么了?穿朋友的衣服怎么了?
抓起吹风机把线捋直,将插头插进插座,开到最大档。
在人为制造的热风的攻击下,那一撮顽强的头发最终蒸干了所有的水汽,柔软地贴在了旁边的同类身上。
电机转动发出的轰鸣和风从耳边掠过发出的响动让祝云宵没有发现在自己纠结的期间,蒲千阳已经洗完了。
“别拔,我还要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吹风机把手的上半截把它从祝云宵的手中抽了出来。
蒲千阳洗头的习惯一直都是随便擦一下之后全部吹干,所以他进门的时候,头发尖上还带着水珠。
有几滴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滴到了祝云宵的脖子上。
然后祝云宵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蒲千阳,自己去了床的另一侧。
蒲千阳不以为意,直接坐在了祝云宵刚刚坐着的位置问道:“你怕冷吗?这间屋子的窗户最近有点漏风。”
祝云宵立刻回答:“都行。”
“怕冷的回答一般都是怕或者不怕,回答都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蒲千阳被他逗笑了。
吹了一会儿,蒲千阳又随便抓了两把头发,觉得干得差不多了就把吹风机的电源线拔掉,将电线缠到吹风机的机身上后把它放进了床头柜的最底层,“那我真随便拿了,半夜冷你也别抢我被子。”
“不会的。”
蒲千阳一边拿出一床新被子一边打趣道:“你是不是第一次住同学家?”
把叠好的被子往床上一展,蒲千阳打了个哈欠,自顾自钻进了另一边的被窝。“反正在我这里没有别人,你就当自己家就好。冷就自己加被子,厨房的水壶也里有凉好的水,渴了自己倒,晚安。”
然后他抬手关了卧室灯。
顷刻间,房间中的光源只剩下了窗外来自别的楼宇的灯光和弯月与群星带来的寂寥夜色。
虽然关了灯,但蒲千阳并没有打算真的睡觉,他想计算自己能存活的时长。
刷新点变了,那自己能活下来的时间又是怎么算的呢?
如果知道了这个世界自己能存活的时长,还可以变相倒推自己在二十六岁“赴死”的时间点。
虽然完全不知道敌人在哪敌人是谁,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前做出准备。
连着充电线的手机就放在枕边,方便他在精神离开之前查询当前的时间。
平常自己一人都是谁在床铺中央的,导致床边缘的垫子基本保持着原始的松软度,催人入梦。
侧卧在床上的蒲千阳几乎是在凭意志力保持清醒。
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祝云宵的声音从床的另一侧传来:“你在想什么?”
“你还没睡?”
“你的呼吸声很乱。”
两个人都在所答非所问,谁都没有退步,这也是种默契。
沉默是今晚的笙箫。
最终是蒲千阳妥协了,他翻过身仰躺在床上,淡淡地说:“我在想我还能活多久。”
最真心话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的。
听到他翻身的声音,祝云宵也调整了姿势,跟他一样仰躺在了床上,“哲学问题?”
“你可以当它是。”蒲千阳侧过头看着祝云宵,可祝云宵没有看他。
一天下来,祝云宵是真的累了。
窗帘缝隙投下的一束光刚好将祝云宵的睫毛照得纤毫分明。
蒲千阳想来自己循环这么多次,看到最多的还是祝云宵的眼睛。
毕竟在医院里这人头套口罩白大褂三件套穿得齐整,除了眼睛哪里都看不到。
一般人为了入睡会属羊,蒲千阳为了保持清醒,选择数睫毛。
数祝云宵的。
数着数着,一股困意席卷而来,从四肢的末端一点点侵附到全身。
妈的,不应该数的。
饶是蒲千阳知错能改也已经迟了。
不过睡一觉听起来也不错,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