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但是被撤回_分节阅读_第252节
“所以,您这是答应了?”蒲千阳反问。
郑执毅不答,见此时雨暂时停了,便继续朝着山下走去,“按照正常流程,你需要去香城政府服务网站上填写表格,十个工作日内会有回复的。”
“十一天。”蒲千阳依然站在亭子里,“那边只给我十一天。”
“再扣掉一些布置和实验的时间,您要是觉得十个工作日可以让香城政府想出并执行一个更加妥当的计划的话,那今天我们就当没见过。”
听出了对方言语中的言外之意,郑执毅猛然回头。
将伞重新打开,并朝着上山方向走去的蒲千阳在郑执毅的视线中轻巧转身,“要是不能,有个方法总好过没有,不是么?”
“而且按照原则,要是没能完成任务,我会是先被追责的那个。”
“二十个工作日后,应该够各位找到个好办法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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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配合蒲千阳的需求,也为了向郑执毅位代表的香城政府表示礼雅堂愿意投诚效忠的态度,曾铎大手一挥,硬是在短短几天时间内从香城以及东亚周边地区集齐了九吨的黄金。
另外一吨的锡则是作为添头,被悉数熔进了黄金之中,经季岚的校对与调整后熔铸成了与二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十吨黄金”。
另一边,祝云宵则是日夜无休地检视着跟祝潇人生最后一段时间有关的点点滴滴。
掰开揉碎了地去分析,去寻找那被祝潇撕下的笔记本的踪迹。
眼看着其他人那边的进度都推进得非常顺利,只有自己这里卡住了壳,任凭祝云宵心性如何。
虽然蒲千阳也宽慰过自己,就算没有找到祝潇的日记原篇,他也能把祝潇当时的行动还原个八九不离十。
起码也是能把这件事交代过去永远地不会再被人翻出来做文章的水平。
虽然祝云宵可以无条件相信蒲千阳对自己的承诺,可祝云宵心里过不去自己这道坎。
如果不能找到祝潇留下来的日记,自己这个儿子,当得真的是太失败了。
如果没能将前辈埋下来的隐患彻底根除,那自己这个白手套也是非常不称职的。
自以为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践行着最正确的道路却让最重要的东西从指缝间悄然溜去。
是夜,祝云宵横竖无法入睡。
在确保没有吵醒身边的蒲千阳后,他独自来到了储藏间抬手摸上了那副画。
这是祝潇藏了二十年的消息,如果自己是他的话,应该会把它设为……
然而只这么一触,祝云宵就发现了端倪。
这画的温度似乎太凉了一些?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祝云宵又换了一只手按在了画面上。
在他接触到画的瞬间,一种冰凉自画布后方侵袭到了他的指尖。
祝云宵试图去扣动画布,可任凭他如何努力那光滑的画布由始至终地都紧绷在画框上。
一副如果不彻底破坏这幅画的话就休想把东西从里边取出来的架势。
祝云宵突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好一个逻辑闭环。
自己怎么就忘了,这可是祝潇最喜欢跟自己玩的游戏。
祝潇在决定把秘钥留在自己身上就规划出了两条道路。
如果自己不被牵扯到香城的漩涡之中,那么着最重要的一道秘钥就永远不会落到别人手里。
如果自己选择主动加入了香城的混沌,那么他就相信自己一定会在足够强的时候涉足了解到当年他的布局。
进而有那个资格去决定如何处置他留下来的东西。
于是祝云宵就找出了一个打火机将画点燃了。
只见他面前的画卷被逐渐膨大的火舌包裹了进去。那一桌的宾客在扭曲火光的光晕中仿佛活了过来,对着祝云宵或是微笑或是耳语。
等到画被烧被至半身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画里掉了出来,在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响。
第309章 跟主谋对答案
“对祝潇,我算是彻底服气了。”第二天醒来被祝云宵告知了这个消息的蒲千阳长出一口气,“得亏他自己还有着比较高的道德标准,不然我想香城和港城加起来大概也是没几个人能跟他对着玩心眼的了。”
祝云宵把被他收集起来的散乱纸张依照角落的页码整齐排序后交给了蒲千阳。
“现在你要的几样东西都得到了。”他坐在蒲千阳的旁边,“剩下几天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安排。”
蒲千阳也没着急立刻翻看这来之不易的手稿,反而用其轻轻敲着自己的手心,“正如我之前说的那样,就算找不到祝潇的手稿,我依然需要给五方人马一个交代。”
祝云宵略有不解:“五方?”
“以阿姨和许隆为代表的中央赌场方、以郑执毅为代表的香城政府官方、我们的雇主曾铎和季岚的礼雅堂,还有一个海的对面的那些人。”
祝云宵心中清点了一下,“这才四个。”
“还有一个你啊,笨。”蒲千阳用祝潇的手稿轻轻刮了一下祝云宵的鼻梁,“不然我放着每天当个带薪街溜子的日子不过非要跑这里来干什么。”
虽然祝云宵常年被对方以各种各样的甜言蜜语“攻击”已经多少有了些抵抗力,但往往是这种最朴实无华且不华丽的关怀语句是最能击中他的。
“然后第二步,自然是要跟当年的主谋对答案了。”蒲千阳小撩一下立刻回归正题。
他伸出手将这来自二十年前的手稿在自己面前摊开。
“无论外边传得如何神乎其神,我不相信祝潇当真能一个人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带走十吨的物品,不论那物品是不是黄金。”一边动作他一边对着祝云宵讲解着自己的解题思路,“如果非要我从这三个限定条件中选择一个去掉,我必然会选择所谓的‘一个晚上’这个时间限制。”
两人的脑袋在一张桌前凑在一块的场景,蓦然让两方的当事人都想起了在港城一中后排靠窗两人还是前后桌的那段时光。
然而在脑海里回忆归回忆,两人还是非常有默契地专注在当前的任务上。
“虽然在林启年和他夫人的说法中,当时存放着那些来路成谜的物件的房间戒备森严。”蒲千阳顺着话题从手机里调出二十年前紫荆港的平面图。
在这张平面图上边,被蒲千阳手动标记了一些红点,而这些红点正是当时林启年夫人交代的安防布局。
如果让普通人来评价,那么这里的布局可以被评价为严防死守,连一只苍蝇都没法再避开所有人的耳目的前提下飞进来。
可祝云宵却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布局中的薄弱之处。
因为他不是一开始就坐上了白手套的位置。
甚至当时不知道到底出于谁的授意,祝云宵可以说是把所有的岗位都轮值了一遍。
在那段体验中,他缄默地观察,所以即使后来身居高位,他依然是可以理解一个组织中普通的一员的所思所想的。
祝云宵双指拖动屏幕上的地图,然后点在了三个横向的围墙外侧,“这里、这里和这里,在换班的时候都可以有机会让人潜入。”
“可人是不可能不犯懒的,尤其是在集体行动中尤为如此。”蒲千阳满意且欣赏地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将手机扔到一边,他继续推进将祝潇的手稿摊开的行动。
然而等到这些手稿在他面前完全铺平展开后,蒲千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或许是考虑到画作意外损毁导致非相关人员发现自己手记的可能性,祝潇在写这几页的日记的时候是半个中文都没用。
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请神的画符呢。
反复浏览祝潇笔记确定自己除了一些指向箭头外是半点都看不懂后,蒲千阳用手抚上了额头,哭笑不得道:“您真是我亲爹啊……”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把手稿推到了祝云宵面前,问:“你能看懂吗?”
“不一定。”
?
这倒是让蒲千阳感觉奇怪了起来。
一般来说,刚刚自己提出的问题只会有两种答案,能或者不能。
怎么还会有答“不一定”的?
“怎么说?”
“既然祝潇选择把它们留给了我,就说明他觉得我能认出来。”祝云宵用手指轻轻点上了那几张手稿,“而幸运的是,我们或许是知道这里边的内容最终要传达的信息是什么的。”
蒲千阳稍微思考了一下,给出了他认为合理的两个回答:“祝潇当年的行动计划书?或者是他最终藏匿物品的位置?”
“我认为前者的可能性更大。”祝云宵点头,“以他的性格,如果他下定决心不让我知道什么事儿或者是认为什么事情不适合我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主动告诉我的。”
比如,如果不是祝云宵当年一时兴起去参与了那个小团体的冒险,估计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撞破祝潇真实身份的机会。
而很明显,假如薛魁那边提供的信息没有出现纰漏的话,当年伴随着那十吨黄金,准确来说是九吨黄金来到香城的就会是前苏因的早期的密码机。
它们原本的目的地并不是香城,但是因为海上异常天气带来的风浪导致他们不得不临时停泊在这里。
而因为相同的原因,其中或许有几台密码机出现了一些故障。
协运方与押运方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于是便通过一定的外交手段向香城政府施压,让香城政府务必在他们再次起航前让这几台密码机恢复原样。
当时的香城,如果要在手艺到位的人选中挑一个在事成后永远消失,那么季平之就是最好的选择。
但这看似完美的计划却偏偏出了两处纰漏。
其一,监守自盗。
有人把黄金切了一部分下来压成了细线制成了工艺品转卖到了香城的市场上,这批工艺品被季平之发现并截获了。
其二,祝潇和季平之虽然分属两个对立的势力,但私下里却是好朋友。
当天祝潇受季平之的邀约来访,虽然没有与季平之碰面但是经过季岚的手依然发现了对方截获的这批工艺品。
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祝潇居然能意识到这种金锡合金的用途,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验证了他的猜测。
如果蒲千阳和祝云宵没猜错的话,以祝潇的性格,他肯定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些被他一并“捎走”的密码机的去向的。
但黄金不一定。
“那么我们就依照这手稿里记录的是祝潇当时的行动策略这个角度去思考。”蒲千阳用手机将每一份手稿进行一番扫描拍摄后将原件收了起来,“与其在这里生搬硬套地瞎猜,我建议我们去实地走一趟。”
“我预先模拟了三种解法,每一种解法理论上都是在当年那个香城的环境中可以实现的。”
虽然蒲千阳很崇敬祝潇的行动策略与行动能力,但他也并不看轻自己。
“所以现在只要通过对现场的还原与测试排除不可能的方案,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就是答案。”
“然后我们就可以带着答案还原问题,相互印证,两难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