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拆散
“阿枭。”他想不到自己竟有一天要从阿枭身上汲取安全感,“你快回答本宫,如果父皇把你想要的一切东西都给你,你会跟他走吗?”
阿枭眨眨眼,脸上满是苦闷,“殿下,我跟他走,怎么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呀?”
陆棠鸢一阵心慌,这狗杂种原来真有想要的东西,敢情昨夜里那些痴言爱语的承诺都是假的,说什么只要他的酸话,也这是冲昏了脑子吗?
他横眉继续问道:“只要你听父皇的话,跟父皇走,父皇就会把想要的东西给你,你可会去?”
阿枭还是那副苦闷的模样,这副模样叫陆棠鸢看了愈发生气,难道不该一口回答不会吗,怎么还真考虑上了。
既然说不出他想要的答案,那便不如不说。
他突然冒出了想把阿枭舌头割掉的想法,让阿枭真正做个聋哑人也未尝不可,听不见外界的诱惑,说不出交换的筹码,能做的就只有听他的话。
他刚想挥手给阿枭一记耳光,叫他闭嘴别说,阿枭就在他犹豫的空档组织好了能称为答案的语言。
阿枭:“可是我只想要殿下呀,跟别人走了,就没办法抱着殿下睡觉了,那怎么能算是把我想要的给我了?”
陆棠鸢:“……”
陆棠鸢一时语塞,阿枭犹豫的时候,他希望阿枭坚定地忠于他,等阿枭真这么把话说出来,他又觉得听着他浑身不舒服,还不如说更想要些财宝功名。
“如果本宫不再是九皇子呢?”陆棠鸢仍是不擅长面对阿枭纯粹而热烈的表达,他试图去给阿枭的纯粹里找一丝杂质,证明他们之间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而不是他单方面恶劣地利用了一个孩子完整的爱。
“本宫没有权利,也没有财富,给不起你吃食,但父皇能给你,到那种时候,你还是只愿做本宫的部下吗?”
阿枭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安,走近几步跪坐到陆棠鸢脚边,双臂一环,将他的小腿抱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膝盖上,“殿下不怕,阿枭保护你。”
阿枭侧头蹭了蹭陆棠鸢的膝盖,枕在陆棠鸢的腿面上,“殿下可以和阿枭回家,阿枭给殿下猎野兔和小鹿吃,阿枭不喜欢金子,阿枭只喜欢殿下。”
陆棠鸢的脾气和心慌就这么被傻子止住了,傻子怀抱里的温度依旧温暖,像个暖炉一样,把他在露华宫跪凉的小腿融化,把他那渗进骨头缝里的旧疾之痛遣散。
阿枭还在痴痴说着他的忠心,“阿枭是殿下的夫君,会永远陪在殿下身边。”
陆棠鸢闭上眼睛,直觉可悲,呼风唤雨的九殿下,竟得做一个畜生的妻,才能保住自己的一切,得听一个畜生的甜言蜜语,才能心安放松。
身上每一处曾被阿枭抚摸的痕迹开始发烫,昭示着他的不择手段和肮脏。
“奴才薛仲元,参见九殿下。”
等上了整整半天,陆棠鸢终于在黄昏与夜晚的交界之时,等到了仲元公公。
此时他已顾不得礼数,无力地瘫坐在殿前高座之上,好在落月周全,给仲元公公备了茶,拿了赏。
他依旧仰靠着椅背紧闭双目,他讨厌未知,又不敢去面对现下的已知,但逃不掉的终归是逃不掉。
“昭贵妃与大祭司合谋,偷炼上弦丹,陛下以依照大崇律例,赐予服丹之刑。”
果然,父皇还是顾及皇家体面,没有将他们之间的苟且公之于众。
“九殿下。”仲元公公继续道,“陛下圣明,昭贵妃的罪孽不会牵连于你,但陛下怕九殿下心伤,也体恤傅枭大人斗虎辛苦,此后一月,殿下和大人便在殿内休养罢。”
陆棠鸢猛地睁开了眼睛,身子坐正,名为休养,实则禁足,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那六日后的斗兽赛,父皇也不准本宫前往吗?”
那昨夜他对阿枭的千般讨好算什么?他委身于畜生受尽凌 辱有算什么?
第28章 拆散
“那六日后的斗兽赛,父皇也不准本宫前往吗?”
“九殿下好生歇息便是,不必理会往后的流言纷纷,陛下是在保护殿下。”仲元公公看他失神,临了小声撂下一句,“殿下,都是做给外人看的,要相信陛下。”
薛仲元走后,陆棠鸢无声地坐了好久,腰部的酸痛让他愈发感觉自己可笑,阿枭人模狗样地陪在他身侧,就像在提醒他,自己做了多少蠢事和无用功。
他就是认为距离斗兽赛时日太少,才不得已给阿枭吃了神药,阿枭才会用他去疏解药性,他才会把自己的第一次亲密事,浪费给了一个畜生,一个傻子。
傻子可能都不知道和他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意义,只知道和喜欢的人离得近,抱得紧,高兴。
他好像白白丢掉了尊严,什么都没有得到。
“父皇并没有治罪于本宫,也不再让本宫参与斗兽,要你还有何用?”陆棠鸢冷笑一声,他没看阿枭,更多是在笑自己,“没想到我陆棠鸢也有做亏本买卖的时候。”
他应当生气的,就算是恼羞成怒也该有些情绪的,他应该打骂阿枭,他应该摔杯碎盏,他应该砸了这囚笼一般的宫殿。
这才像他陆棠鸢该做的事。
可他一点都不想动。
仿佛只要他不动,时间就不会走,他就不用去面对明日的地覆天翻。
昭贵妃被施以服丹之刑,又有孕在身,不出三日便会因上弦丹的啃食而小产,到时无人照料,无人医治,谁都不能保证她不会因为失血疼痛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