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他一心成为反派_分节阅读_第193节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麻娘偏偏头,含情的双目就盯着他笑:“那你能原谅我么?”
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那男人紧皱的眉头忽然展开了。
在那张黝黑精瘦的脸上,他的嘴角扯起难看的笑容,说:“既然麻娘你来求情,看在你的面子上,那今天的事也就算了。”
闻声,麻娘忽然仰头哈哈一笑:“我好大的面子啊。”
紧接着,她立刻吩咐周围的小厮们操忙起来,几乎就在几次眨眼间,原本喧闹不安的大厅又立刻恢复了欢腾的气氛。
麻娘在众宾客中间吸着烟枪,与来往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她就像是这个华贵大殿的主人,所有的乐舞和珠翠都是为她而点缀。
那闹事的男人消停下来,不怀好意地凑到她的身旁,盯着她丰盈的胸脯上下看。
麻娘嫌恶地向后躲了一步,拿烟枪比开他和自己的距离,笑道:“喝得这么醉,回家夫人是要骂的。”
紧接着,丝毫没给男人反应的机会:“来人啊。”
四个小厮应声走到她的身边。
麻娘抬手指了下男人,吩咐道:“把孟大人送到府上去。”
“是。”
小厮连忙点头应了,上去拉着男人的手就往外半推半搡:“大人,您醉了。”“大人,麻娘娘都这么说了,您还是正事要紧啊。”“是啊大人,咱先回去。”
男人在小厮的拉扯中瞪圆了双眼,愣着:“诶——不是——”
麻娘还站在楼梯上,抬手向他飞了个吻:“下次我在这儿等着大人您呢。”
于是那男人就被连拉带拽客客气气地“送”出了醉春眠。
见状,金雀噗嗤一笑。
肖兰时望过去:“你笑什么?”
金雀随手拿了块点心放在嘴里嚼,用下巴点了下门:“那人的妻子是个悍妇,为人极其善妒。看着自己的丈夫喝得烂醉如泥,还被青楼的人送回来,你说他还能来下一次吗?”
“喔。你说她故意的。”
金雀望向她:“不然呢?”
“聪明。”
“的确是。”说着,金雀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点心渣,挺直了身子,“走,带你见见她。”
肖兰时跟着他拨开人群,直往麻娘的方向游过去。
走到麻娘跟前的时候,她正要转身上楼。
金雀在身后叫住她:“这么急着走,麻娘实在神龙摆尾啊。”
闻声,麻娘回过头来,见是金雀,便转身停在栏杆上,笑着:“毛崽崽,谁许你来我这地方的?转头我告诉督守去,让你哥打断你的腿。”
方才金雀低声给肖兰时说了许多,这麻娘原名娄云秋,因为年轻时生了病,治愈后脸上落了麻雀斑,所以被人称为“麻娘”。
她详细的岁数几乎没人知道,只有一个大概的年岁,约莫着是四十上下。
走得近了,细看向麻娘的时候,肖兰时心里不免对金雀这个说法产生深重地怀疑。眼前的人脸上别说皱纹了,除了雀斑之外,白瓷一样的皮肤上几乎就没有任何瑕疵,根本不像是四十岁的人该有的模样。
金雀笑着答:“好啊,那我挺着残肢也要来见麻娘。”
“毛崽崽出去两年,跟谁学坏了。”
说着,麻娘的目光顷刻流转到肖兰时身上,眼神里好奇,却只礼貌地盯着肖兰时的脸,不打量,只问:“是跟他学坏的么?”
肖兰时顶着易容,恭敬施了礼。
麻娘微微点头还应:“呦,还是个世家弟子。”
继而,肖兰时抬起头,对着麻娘笑得极其纯良。紧接着,他用一种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候着:
“晚辈肖兰时。见过娄前辈。”
忽然间,麻娘脸上的表情一僵,试探性地看了旁边的金雀两眼,旋即肃声道:“你们跟我来。”-
麻娘领着两人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子里,肖兰时一开始也想把宋石拉上来的,但是一转头小石头就不知道去哪里吃好吃的了,在金雀的催促下想想也算了。
门一关上,麻娘立刻拿起烟枪,重重在金雀脑袋上敲了下:“毛崽崽,你把这么个大麻烦领到我这里来,是嫌我活得太长?”
金雀揉着脑袋“嘶”了声,蓄意要去抢她那烟枪:“没办法啊,只能领着他来找你了。”
言罢,麻娘又看向肖兰时,叹了口气:“坐吧。”
于是三人就围在一块红色圆形的小桌子上落了座。
麻娘吸着烟枪,在烟雾中眯起眼睛,打量着肖兰时:“兰时公子怎么和通缉令上的画像,长得不一样呢?”
闻声,肖兰时立刻收了真气,露出底下原本的脸来。
“掩人耳目罢了。”
麻娘的烟枪在桌上磕了两下,不咸不淡地说着:“兰时公子长得俊俏呢。”
旋即,又问:“说吧,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紧接着,肖兰时从怀里拿出锁魂袋。
当他一放在桌子上,麻娘的眼里就立刻升起警惕,几乎不足一次呼吸,她双眉紧蹙,道:“拿走。我不会弄这东西。”
金雀立刻插言:“多年前那玄阳子的魂,不就是你——”
话音未落,麻娘马不停蹄地打断:“我说了。不会弄。”说着,她双目微眯地看着金雀,“你带着兰时公子在这儿,我现在不去督守府告你们,已经很看在你我的交情上了。”
金雀有些急切:“不是,麻娘,你——”
“拿走。”
他还想要张口,忽然,桌下肖兰时的手按在金雀的腿上,金雀转头看向肖兰时,后者一脸平静,在他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两息后,肖兰时缓缓开口:“我知道,摩罗人凡是都要讲求个等价,既然我来到摩罗,那便也要入乡随俗,不能只硬拉上交情。娄前辈,我既然已向前辈表明我的身份,也只是想略表我的诚意,只要前辈能开口的条件,肖月一一都应。”
闻声,麻娘嗤笑一声,拉了拉胸前的衣领:“一一都应?真是好大的口气。”
肖兰时就那么接受她审视的目光,毫不退让。
麻娘用眼神点了下锁魂袋,问:“里面的是谁?”
“卫玄序。”
听见这个名字,麻娘脸上明显地一滞,旋即托起枪杆:“萧关卫公子啊,那是个好名声的人儿呢,怎么也死了?”
“自裁。”
麻娘脸上的笑倏忽间似乎都被这两个字打碎,她再看向肖兰时的时候,眼里不免多了些别的意味。
肖兰时也知道她在想什么,卫玄序在天下各城镇的名头本就大,身后牵连的故事也多,以往如何暂且不论,就单凭他现在在金麟台上领了一份好差,正风头盛的时候忽然莫名自尽了,任谁听起来都不免头皮发麻。
这样一个人都死了。背后的水不一定有多深呢。
麻娘又道:“你可知道,自己没有了活的念头。很难再救回来。”
肖兰时斩钉截铁:“他不是。”
麻娘与他四目相对,觉得有趣:“哦?”
肖兰时又把锁魂袋往前推了推,眼神认真:“能救。求您。”
两人的眼神就在空气中流动地搅缠着,肖兰时拼尽全力地想要探进她的眼底,卑微得几乎要把整颗心掏出来拿给她看。
说实话,肖兰时他并不知道卫玄序是还是不是,他只知道,若是他不撒谎,不拼尽全力地抓住这个机会,等到一月后,卫玄序就彻底消失了。
一想到这儿,肖兰时的心就仿佛被人死死揪住。
两息后,麻娘缓缓伸出涂着红指甲的手,按在那锁魂袋上。
见状,肖兰时和金雀的眼里不可遏制地露出一丝喜色。
紧接着,麻娘没有如两人所想的那样手下,而是坚决地推了回去,说着:“拿走。这生意我做不了。”
“麻娘。”
“娄前辈。”
肖兰时和金雀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麻娘好整以暇地站起身,指甲敲了两下烟枪,威胁道:“还是请二位走吧,今日的事儿我不会说出去。但若是再因为这事儿来醉春眠,那别怪我亲自去督守府走一趟了。”
紧接着,她拉开了房间的门,毫不客气地看着两人:“两位,走吧?”
肖兰时袖下的拳头紧握,失落如春天里的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
正当两人要不甘地离开,忽然,一个小厮急急慌慌地冲上来,对着麻娘就喊:“小百合!小百合——!”
肖兰时心里一顿,小百合?
刚才大殿里的闹事他留了耳朵,这“小百合”,说的就是刚才大厅里被欺负的那个小姑娘。
一听见这个名字,麻娘眼里的烦躁毫不遮掩:“还没把她打出去?”打出去?
她不是醉春眠的一个小杂役么?
小厮打量着麻娘的表情,摇了摇头:“出去是出去了……”
麻娘不耐:“那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厮悻悻:“虽是打出去了,可是听人说,她没走几个巷子,就被督守府的人捉去,听说是要去当仙台人贡的,我想着事关紧要,就连忙跑来告诉您一声……”
麻娘忽然生了气,高声叫着:“她死不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她活该。活该!”
小厮被吓得连忙低了头:“是……”
几息后,麻娘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在自己起伏得剧烈的胸口上,咬着牙骂:“小姐命,丫鬟身。”
肖兰时眼尖瞥了一眼,门上她的那只手捏得死死的,因为用力指尖都泛了青,像是要生生把那木头捏碎一样。
肖兰时心里忽然又生出一计。
紧接着,麻娘忽然翻动房间里自己的首饰盒,在其中拿出几个值钱的来,恶狠狠地吩咐小厮:“你先去那这些去打点,千万别让她先死了,以后的事儿我再想办法。”
小厮连忙接了:“是、是!”
话音刚落,肖兰时的声音忽然响起:“啊?娄前辈不会是想要暗自救仙台人祭吧?这可是大罪啊?”
一转头,麻娘正好对上肖兰时装得一脸无辜的脸,眼底的得意几乎快要藏不住了。
麻娘瞪着他,气急而笑:“兰时公子别忘了,你的把柄可比我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