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_分节阅读_第146节
静莲肯定立即回王府,显然事情已经往更“不可料”的方向而去!首先,灵、计、丰、玢,四州怎么回事?!再一个,对方这样明确“越过他老子,直接拥举他”,要么试探,要么确实知晓他早有异心……这些,想想都足够静莲万分警惕!
却,叫静莲惊心的还在后头。
他刚梳洗换回平常模样,
他的管家佳林匆匆而入,“莲哥儿,有人求见。”
静莲一顿,找上门了?手上的茶还是端到唇边,“谁,”
“一个小和尚,他说他叫青棠,”
“什么?”静莲吃惊的回了头,
佳林更忧心的一句还在后头,“他不是从外头进来的,是直接来到我屋外敲的门,看来早潜入王府已久……”
第535章 203
着实,青棠早已在王府某个不起眼的杂物间待了一晚上。
说起他的回归,也给不少人带来冲击。首先没想到的,就是屿漾。
可想,屿漾对柔加怀有多大的恨意,那就是想置他于死地!他是杏未晴的幼弟,现在叠加上来,他还是陪伴了小出十年的人啊……恨里缠绵着妒,屿漾的毒辣在柔加身上一点不想收手!
如今,这些孩子早已奉他为王,他把青棠留下的基业打造得更稳固庞大,关键,他把楚楚也制衡得这样好!孩子们服他的气啊……所以他说一不二。
着实准备把柔加往死路上整,最直接,脸和命梗,硫酸都准备往上浇了!——一声“住手!”青棠现身!
有些少年,鲜衣怒马,他可以有;青灯朴衣,他也可以有。
青棠在牢里其实只待了半月,后“因病”保外就医,一直藏在西峰召宁寺修佛——可想在明家如此强大压迫下,他舅舅九耀元得费多大的心血才将他保全下来而且还给秘密藏起来了!
青棠到底是“非一般少年人”,西峰多苦啊!海拔5000多,除了雪山就是石头,水都烧不开,物资更是匮乏。青棠愣是在这个极致艰苦的地方生活了大半年,学习,修行,日复一日。现在,他已能短时间内背诵长达25页的经文。在给僧众素民灌顶时,不仅能各种法器运用自如,也能保持诵经的音调不变,这让许多高僧都自叹不如。
而这大半年,他除了苦学,也下过山,多半深夜,随舅舅各州秘密斡旋,青棠从前就心深有远见,现在又有渊远神秘的佛法加持,一言一行甚至比舅舅在“关键斡旋”时还有分量!能量不可限量……
“青棠!”当他突然出现在屿漾冯云他们面前——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完全变了样儿,这就是一尊小佛!
青棠穿着灰朴短褂,腰身藏红的带子系着,扎得紧,小腿上还绑着绷带,就是一副才练功回来的小和尚。他并没有走进来,只是对屿漾招招手。屿漾当然立即走了过来。
“青棠,”看见他,就算有震惊,屿漾喊他还是喊得稳。
青棠面带微笑,“屿漾,这大半年,谢谢你。”
“你回来就好了,我们间还谈什么谢。”屿漾望着他很清朗。
青棠一点头,“可眼下,柔加你不能动他。”
屿漾面色是无异,可他垂着的左手食指明明轻轻弯动了下,而且,清朗的目光也转向了前方,唇轻轻蠕动,“为什么不能,”
青棠依旧看着他,情态更似劝说,“我知道你和杏家不共戴天,特别是杏未晴,你也放心,到时候他跑不了,定会还你姐姐一个公道。但是柔加,碰不得,”
青棠也望向了远方,“柔加和小出这么多年,小出对他已经有很深的感情,柔加若有不测,小出一定会伤心,更会记恨害他的人,我不想成为那个被她记恨的……”
细看屿漾这边垂下的左手,食指的尖利已经刺入掌心。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青棠对小出的情感毋庸置疑,他那时候不顾一切想要带她走,那么坚定无畏,只怕到了现在,这样的坚定会更加不可动摇!
听听他这番话,他已然不想任何人破坏“这种坚定”,你们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能坏了我的事,我想要的是“小出对我无怨恨”,你们就不能为我平添这种风险!是,屿漾听出的就是这个意思。而此时,屿漾内心深处已经不能接受这种“意思”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屿漾不觉得自己这么做仅为他,为他青棠。拿下柔加,他是仇人!我为什么不能处决,为什么还要看你的“感情顾虑”行事?你怕她记恨你,你把她放在第一,我呢,我就该为你的顾虑而收手?小出,出出……屿漾不想再往深里想了,青棠突然这样出现,他甚至并无多大喜悦……
可面上,屿漾依旧无二话,不过轻轻点头,说了句“好。”一如从前,为青棠,他可以全然赴汤蹈火……其实,裂痕已存。
第536章 204
“你怎么进来的,”静莲翘着腿靠坐沙发,望着对面小和尚。
他就是青棠。静莲没见过他,但对他可“如雷贯耳”,他曾差点就掳走小出……
青棠规矩坐在沙发上,双手放前交叠,腰身直着。这孩子筠校出来的,又寺庙里苛严修行来,气质不消说,太特别,干净又利落。
“王府每日有垃圾换运。”细节也不用多说了,跟着最底层最不起眼的进来。
“几天没吃饭了,”
“两日,”
“受得住?”
“受得住。”一句废话没有。吃得了苦,干得了大事。
“你舅舅主使的?”
“没有主使,都是自发,既然有压迫、不公,肯定都想找出路。”
静莲笑笑,轻轻摇头,“别说这么冠冕堂皇了,要说你舅舅和明千醒有什么仇怨,也全从你这里来,你想掳走他家的出出,他绝了你的路,可也没要你的命呐,喏,你现在不好好儿的。”静莲放下腿,身子前倾,两手肘搁双膝,凝望着他,“归根结底,还是你不死心。”
“是,”他到干脆,直白望着静莲,眼神干净里都是一心一意,“我只要小出。十主任,您是有理想有魄力的人,而您的父王却骨子里根本摆脱不了明千醒。有些机会稍纵即逝,有些人的忠诚始终带有随机的条件,眼下,是最好的时机。”青棠轻轻微笑,“九静训在禹州,而已经明确对您效忠的四州护其左右,我青州是前哨,加之还有观望的金蒙十二地,再没有这样更好的‘钳帝图’了。”
静莲望着他,看似不动,其实,内心何其不激越!
这个局布得不要太好不是!六百年前,金祥的蕣帝就是用比这还“缺一角”的“钳帝图”一举拿下天下,今天他们的布局,不得不说,更完美!
再,你看如此年少的一张面孔坐在对面,笑意这样轻,但话语这样重,背后,是胸有成竹,是势在必得!
可这样的少年,他只有五个字为他自己,“我只要小出”。
是的,静莲的脑子也在飞快地动,这笔“以天下换一人”的交易,根本行不通!因为静莲深知小出对静训的致命性,没有小出,这天下就算你完好如初献给了静训,他会要吗!
但这也是个可以操作的买卖,首先,静莲深信,这天下迟早是静训的,不过时日快慢、艰险不一罢了。眼前的“捷径”肯定有他诱人的一面,最厉害的,说不定可以彻底剿灭明千醒!——所以说,得筹谋,得稳住对方。
静莲直起了身体,缓缓呼出一口气,貌似真被这个计划折服而无法抗拒,
他望向了一旁,“你容我再考虑考虑,我会给你答复。”
小佛真是个吃心的魔,他点点头,末尾说了这么句,“待事成,我也不用带小出四处躲藏了,我只想和她平静地在防大把书读完,她有工作,我有工作,她去哪儿,我去哪儿。”
更诱人了不是!“我只要小出”并非一人独占啊,只是想安平跟随,不离不弃罢了,这是佛的心境了……
……
别说把咱出出一下拔到这高的位置,都和“天下”比肩了,她也确实有点鬼就是。
这天夜晚,吃过晚饭,书房,她和明相各霸一方。千醒在书桌前运笔写副字,他也是好久没这样的闲心惬意,写几笔爱写的字儿了。出出呢,霸那头窗边的摇椅里边摇边热热闹闹看手机里的综艺,她声儿不大吧,到底跟这雅致的意境极力冲突着,吵人。可千醒不觉得吵,谁还敢有异议?吵吧,他的小出出在旁边陪着,心境上只怕更松软。
看得蛮好的,还咯咯笑,忽,就跟有什么牵引着,视线一瞥,她就望见窗台边停落下来的一只喜鹊了。
想想多有意思,天上的月光洒下来,落在窗台本就柔和;一只不容易出现在夜晚的喜鹊落在窗台上,隔着玻璃还似歪着头望着你……出出稍起了身,也歪着头望它。
喜鹊多么优雅地往左边走了几步,出出脑袋就跟扫描仪跟着它移动,
它又横着步子再移过来,出出也移过来,
它像跳芭蕾的跳了几步,出出也上下点头几下……真的,可爱的一塌糊涂,都是小动物,小精灵,细碎又认真的小动作,都无比认真地对待着……
喜鹊又头歪到这边,望着她会儿,飞走了。小出这才回头,“明叔!”大喊,
千醒抬头起来,刚想说“怎么了?”一望见那头摇椅里直着腰扭过头来兴奋着小脸蛋的出出,心猛地跟漏掉一拍一样!——小出的神态太击打人心了!纯真得把你往天堂上拽!
然而,都抵不了她接下来说的话儿,
“我刚才看见了喜鹊,好喜庆!一庙要醒了!”
鬼不鬼,
当晚,一庙果然、终于醒来。
第537章 205
“一庙,感觉怎样,”明相坐在床边,扶着儿子的手腕问,看得出也激动。小出呢,叫她坐她也不坐,就跪在床边,两手交叠放下巴处磕着,看着,一庙好些了嚒?
一庙望着父亲轻轻点点头,又一偏头望向出出,“没离成吧。”第一句就是问这。
明相笑“没离,”这只手摸摸小出脑袋,“小出还是你媳妇儿。”
一庙也弯开唇,这笑容一看就叫人放心,从前的一庙回来了……
“我那会儿稀里糊涂的,现在还是记得些的,父亲,叫你操心了。”一庙虚弱说,
明相握握儿子手腕,“是你吃苦了,那些人心太毒,差点害我儿子一辈子。一庙,爸爸其实也早看出来你不对劲,求教过大佛,指示说强行为你解咒也不是不可,但是会对大脑有损伤;大佛说叫我放心,会有机缘叫你自己解咒,看看,小出就是那个‘机缘’……”明相更柔和地望向出出,
出出就是笑,圆圆的眼睛笑弯弯。
一庙把手伸过来,小出两手去握住,“爸爸,谢谢你把小出带来我身边,她果然是我最大的福气。”一庙多依恋地望着出出,一手五指与她相扣变成十指交握,“出出,也叫你受委屈了,等我好些了,许你的加倍给你。”
出出稍抬起身,就是好奇问,“你还当防大校长吗,”
一庙与她十指相扣的食指轻轻磨她手指背,“你说了算,你想让我当就当,不想就不当。”
小出仰头又望向千醒,就是个小坏蛋,“我读书的这段时间就当,我不读了就不当了吧。”
明相就是笑,依旧摸摸她头。
小出再看向一庙,虚弱里的一庙却笑得好好看,“好。”
……
她不可能几天都不见柔加,柔加那伤也不可能这几天就痊愈,肯定还是得叫小出发现了。
还是十望子灼去接来的她,好在这些时柔加恢复得还好,人也已经能坐起来,大半脸庞还缠着纱布。
车里出出就哭了一场,总也是要叫她见着人的,不可能把伤势讲轻。受伤的原因,讲的是执行任务受的伤,具体任务十望子灼他们没讲,小出没问,可哭着的伤心里有怨怒,好像她心里有数一样。
“出出,”病床上的柔加已经坐起了身,还向她张开臂膀,要抱;脸上缠着纱布可也在笑,笑得好小心,破碎,
出出站在门口一时就是不进去,就是两手垂着望着他哭,这叫人看着几难受!可十望子灼一人站她一边,俱扭头仔细看她,不得过吧可也好欣慰好欣慰的样子——小出还讲良心。
“出出,”她不过来,柔加张着手要下床来抱她了,小出一下跑过去奔床上跪着就抱着他脑袋护胸前,边哭边低头仔细看脸上的伤口,“叫你不听我话,非要去搞那个鬼安保!就当个小景差怎么了,不准再去了!”听听,她就认准了是“安保静宪”惹得祸!所以小动物记仇得很,你不顺她的意,她就记着这个坎过不去!
柔加直点头“不去了,再不去了……”肯定得顺着了,出出的哭声是抠柔加的心,一切的“意难平”甚至“意甚怒”这一刻抱着了她仿佛才真正平息下来,这才是我的归宿,我的终点……
出出宝贝着柔加呢,看了脸,掀被子就要看身体,“还有哪儿伤着了,”所以说瞒不了她,她肯定都得检查。柔加老实说“身上还好,就是脚指甲,没了……”出出一听,呜咽一声那么明显,跪着又挪去他脚边抱起来哭,回头“那些歹徒抓住没!”喊。
这边,十望站着的,两手放进裤子口袋,似笑非笑,心想,抓着怎么了,你会手刃他们吗。
子灼走过来,还是得小声哄,“在抓在抓,抓全了一个个给你处置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