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像被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下一步就该去采购部报到了。
　　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走进高昇的办公室。
　　“小高总，我工作交接完成了，准备去采购部走流程。感谢您一路以来的关照，我学到很多东西。祝您身体健康，一切顺利。”
　　说罢，助理后退一步，深深地鞠了个躬。
　　他平常没个正型，如今这么严肃地感谢高昇，高昇反倒有些不习惯。
　　虽然有不称职的地方，他偷懒高昇也是知情的，但毕竟助理跟自己工作这么久，高昇还是很舍不得。
　　说了一些场面话，高昇思索片刻，缓缓开口：“你要是不习惯，就告诉我，我会安排好。好好努力，不要辜负董事长的期望。”
　　助理一听，恍然大悟。他点点头，退了出去。
　　蒋婧璇收拾好助理的工位，放上自己的私人物品，仿佛原本的助理从来没有出现过。
　　助理去了趟采购部，一切顺利，报到之后想起自己还没跟靳步好好告别，按电梯上总裁办公区。
　　没想到，不过一个小时，助理的工卡就失效，失去上总裁办公区的权限。他看着戴在脖子上的旧工卡，自嘲般撇撇嘴。
　　“人走茶凉啊……新人事新作风，效率真高。”
　　蒋婧璇空降的一个多小时，靳步明显感觉工作氛围不一样了。蒋婧璇的魄力、高效和强大的执行力让她这个刚毕业的菜鸟十分佩服，虽然很不给面子，但她真的觉得蒋婧璇的工作能力和原来的助理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高昇从办公室出来，让助理去一趟分管投资的子公司取文件，下午跟市里开会用。
　　他习惯性地吩咐完，意识到助理换人了。蒋婧璇抬头，起身复命。
　　“小高总，投资子公司的人带着文件出发了，十五分钟内到。”
　　高昇眸底闪过一分讶异。蒋婧璇未雨绸缪，效率至上，跟之前的助理做事风格完全相反。
　　他点点头，蒋婧璇将高昇这个动作视为认可，满意地坐下，在电脑面前敲敲打打。
　　高昇停在靳步的工位前，低声吩咐：“我喉咙有些干哑，能帮我冲一杯蜂蜜水吗?进来放在我办公室。”
　　“好的，小高总。”
　　高昇说完去了一趟董事长办公室。靳步走到厨房，找出储物柜里的槐花蜜。
　　蒋婧璇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该不会给小高总喝这个吧?”
　　“槐花蜜有什么问题?”
　　“你赶紧去买麦卢卡蜂蜜，10+以上，最好是15+，对炎症有帮助。这你都不懂?”
　　靳步看了一眼手上的槐花蜜，上网查了，麦卢卡蜂蜜的确如蒋婧璇所说，有一定疗效。她暂时不忙，还是决定出去买蜂蜜。
　　她查过，附近的超市有麦卢卡蜂蜜，可是没有15+的，转身去了两条街以外的麦卢卡蜂蜜专卖店。等她气喘吁吁地回到集团，已经是大半小时之后。
　　她带着蜂蜜回到厨房，蒋婧璇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去哪了?去这么久。”
　　“我去买麦卢卡蜂蜜呀。”
　　“你效率这么低，花那么多时间就为了买蜂蜜?你不知道小高总要去市里开会?”
　　话音刚落，高峰和高昇同时从办公室出来。蒋婧璇起身，一手抱着手提电脑，另一边拿着一个保温杯。
　　“董事长，小高总，司机在楼下等候。”
　　高峰点点头，转眸打量着因赶时间跑回来脸红冒汗的靳步，眼神冷淡。高昇惊讶地看着狼狈的她，不知道她怎么了。
　　靳步如梦初醒般开始冲蜂蜜水，抬头对高昇说：“小高总，蜂蜜水马上就好。”
　　“不用了，我已经提前准备好，”蒋婧璇举起手中的保温杯，“董事长，您的麦卢卡蜂蜜水已经放在车上。”
　　高峰满意地扬起嘴角，大步流星地离开，高昇跟上，蒋婧璇殿后。
　　高昇经过靳步身旁，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离开了。蒋婧璇走在最后，突然顿住脚步，冷冷地盯着靳步，低声抛下一句话。
　　“就你这水平，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总裁秘书的。”
　　三人前后离开，像一阵旋风，不留痕迹，唯独那句话，像重磅炸弹一般，在靳步耳边爆炸。她难堪地闭上眼睛，耳边嗡嗡作响，好像被夺去听力。周围没有其他人，安静得出奇，她却好像听到了无数人的嘲笑。
　　她不明白为什么蒋婧璇明明自己就有现成的麦卢卡蜂蜜，还要打发她出去买;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顺从地跑出去买蜂蜜，而不是坚持冲槐花蜜;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忘记高昇的日程，还给董事长留下擅离职守的负面印象。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坐在这个位置——她开始陷入自我怀疑。是啊，凭什么?
　　这个问题，从她凑数去面试开始，已经存在。高昇的鼓励掩盖了问题，但不代表问题不存在。
　　她不确定蒋婧璇是不是故意挖坑给她跳，但她很清楚是自己太笨。
　　这是她工作以来，第一次钻牛角尖。乐观如她，这次竟开始内耗。
　　集团大堂前台打电话上来，让靳步下去取快递。她抵达大堂，翻了翻信件箱，多数是广撒网的冒牌峰会发来的广告信，还有个高昇的快递。她刚收拾好，身旁的人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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