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的101种be(快穿)_分节阅读_第86节
“你我相识倒是许多年,不喜欢仍是不喜欢,这种事你最清楚不过。可见情之一事,不是以时日长短相论的。”南秀并不是一味地说气话。
她开始正视起自己的心,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是说真的,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那和我呢?有一瞬间萧安很想这么问。
但他只是自嘲一笑,觉得问了也是自取其辱。
“萧安,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的救命恩人。”南秀再也不想和他吵架了,她得牢牢记得他对自己的好,才不辜负那个为了救她一同掉下悬崖的萧安。
此时萧安的眼睛红得像兔子,若在从前,南秀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要狠狠嘲笑他一番。可此刻她心中异常平和,再也不会对他有不甘、有怨恨……有恐惧。
从她决心放下萧安开始,就也再没有做过那些奇怪的噩梦了。不论萧安和令月未来是否会在一起,都与她无关。
南秀释然道:“萧安,感情是强求不来的,我现在终于懂了。”
*
两年之后。
太子长女出生当日天降祥瑞,圣上不止为孙女赐了名,还坐御驾来到东宫亲手抱了抱这个刚降世的孩子。
小皇孙的百日宴也办得极为盛大。流水宴从白日持续到深夜,南秀近来身体有恙,滴酒未沾,一直坐在太子妃身边用玉佩上的穗子逗襁褓中的小婴儿。
太子妃打趣道:“瞧你这么喜欢孩子,怎么不见与宋大人生一个?”
南秀脸红了,摸摸小皇孙胖乎乎的手。
嘉文公主笑着接话:“他们成婚才一年,还无须心急呢。”
其实南秀很清楚自己这一年多以来身体不好,家里人都有些恐惧她怀孕生子。宋昭早早询问过太医避孕的法子,不想以她的健康作赌。
近半年,她觉得精力更加不济了,常常嗜睡,夜里又会突然惊醒。有时半夜醒来,看到躺在身边的宋昭,会苦恼自己或许不能陪伴他很久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身体突然开始急速衰败,无数大夫来府上为她诊治过,皆查不出具体缘由,最终只能归结于幼年时胸口的那道箭伤折损了寿元。
她想努力活得更久一些,陪伴家人和宋昭的时日更长一些。
小皇孙一出生就很爱笑,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南秀,对她咿咿呀呀地笑出声。
“你与宋大人的孩子不知会有多好看。”太子妃含笑道。
太子妃又忽然想到镇北侯世子萧安。萧安和太子是好友,今日孩子的百日宴他却缺席了,只派人送来了一份极厚的礼,听说人还在各处游历,已经有半年没回过长安了。
她从太子那里得知萧安喜欢南秀,可惜从前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以至于错失了良缘,又实在窝囊,眼睁睁看着宋昭将人娶走了,然后反复折腾自己,天南海北寻找为南秀治病的良方。但是在闺中时,她听说萧安喜欢的人是穆家的姑娘,怎么又变成了南秀?
而且穆家的姑娘前不久好像也已经定亲了。从前喜欢萧安的人能从城门口排到宫里,他这样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真是可惜。
太子妃盯着南秀柔媚的侧脸,想着这样美的姑娘难怪招人喜欢,如果得不到恐怕就化作了心头的朱砂痣,这辈子都再也忘不掉了。
夜里忽然飘起细雨,宴席散后,宋昭撑着伞,微微弯着背脊将南秀护在自己怀中,夫妻二人一同迈过东宫的大门。才出了门,南秀突然看到一身素雅长裙的穆令月正站在门边,便朝她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穆令月没想到南秀还愿意理会自己,原本以为南秀会怪她。一时间竟有几分慌乱,匆匆点头回应。
在她重生以后,两人的关系突兀又意料之中般淡了下来,如今也只能勉强算是点头之交了。
碰面时南秀神色如常,方才对视那一眼甚至称得上温和友善,穆令月不由怅然想着:原来这几年,只有她自己在不停折磨自己。
她忍不住仔细去看南秀的背影。发现她瘦了很多,双眸却还如当年一样明亮带笑,婚后分明是过得很好,但也隐约听人谈起她的身体不大康健,动不动要在府中静养,很少外出与人交际。不过宋昭大人的官职如今只在一人之下,凌驾于万人之上,都是别人等着巴结她,倒也无须她费心在这些琐事上了。
穆令月知道南秀曾为救萧安落下了病根,假如真是因为旧疾难愈,萧安更要自责吧。他离开长安,鲜少回来,大约就是害怕见到如今的南秀。
怕见她夫妻恩爱,也怕见她身体孱弱。
湿润的夜风拂过,喝醉了酒的穆令月被迎儿搀扶着,迎上车夫牵到廊下的马车。看到不远处的宋大人稳稳扶着南秀上了马车,迎儿忍不住感慨:“宋大人与南姑娘看着可真是恩爱。”
听到迎儿这句话的一瞬间,穆令月恍惚觉得回到了前世。前世宴席散后,她与迎儿看到萧安扶着南秀上了马车,如今南秀身边的人却变成了宋昭。
是她害了萧安么。如果她没有重生,如今恩爱的会不会还是他与南秀?
是她害得他痛失所爱,至今未娶。
第110章 幻境破1
南秀被禁足在衢州家中, 此刻正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张两尺宽的桌上,身边悬着一盏灵灯。
这灯是她在凡间用一支珠花换来的。里面燃烛的蜡芯融了卫嬴师兄的一根发丝, 是他年少无聊时随手做成的探灵灯,后来不知什么缘故流落在了凡尘,几经辗转早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被她偶然遇见了,修修补补终于勉强能入眼。
衢州处于凡尘与仙山的交界地带,夜长昼短,灵气贫瘠, 全靠一把传闻中开天辟地的镇天尺护卫一方生灵, 虽然太平安稳了数百年,可也与“风水宝地”没什么干系, 就连生长在这里的草木都难开灵智,更别说这盏几乎只能用作照明的灯。
不过这盏灯还是有些不同的。它会认人,只肯为她照路, 别人哪怕轻轻一碰, 也会顷刻熄灭。仅存的那点可怜兮兮的稀薄灵气, 支撑着它长明到了如今。
去云川的时候她将灯留在了家中。许久未见,灵灯好像比从前更亮了,时不时轻轻挨一下她的手背,像是已开了灵智,正在诉说思念一般。
南秀笑了笑, 心底的郁闷消散了一些。
她倒不是觉得被罚委屈, 谁让自己确实闯下大祸, 被从云川赶回了家。她爹又最好面子, 即便她娘百般求情也无用,直接把她关在后院空屋子里面壁反省。
房里只摆了一桌一椅, 连张床都没有。
她爹与云川仙宗的薛师叔是旧交,原本去云川是为拜师的,结果本事没学几年,差点害死了云川仙宗的大师兄卫嬴,连累得她爹和薛师叔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外面都在传衢州乡野出身的小丫头险让云川绝了最出众的一脉,往大了说,那简直是三界的罪人。
卫嬴可是云川乃至三界数千仙宗上上下下的楷模,金尊玉贵的天之骄子,结果为了救她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薛师叔碍于情面不好直接罚她,但也容不下她了,表面强撑着客气,直接“请”她归家。
最后由她爹亲自去云川请罪,把她接了回来。
与她交好的小姐妹偷偷从云川传信给她,信上说因为卫嬴师兄昏迷不醒,薛师叔整日铁青着脸,宗中愁云笼罩,他们这些小辈大气都不敢喘,没日没夜埋头练功,生怕触了师叔的霉头。
南秀和卫嬴落入幻境共八日,于她来说仿佛过去了几百年。对外宣称因为养伤闭门不出,实际上是她爹觉得害臊,自家女儿和卫嬴一同遇险,如今卫嬴生死未卜,她却生龙活虎面色红润,身上连块皮都没蹭破,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等到夜深,南秀随手抹掉了她爹在门上下的重重禁制,摸去丹药房炼了一兜子十全大补丸,揣进怀里就御剑往云川方向跑了。
如今关她禁闭全靠本人自觉,随意进出就如同睡觉吃饭一样简单。而在落入幻境之前,她还是云川仙宗那个“刻苦有余,天赋平平”的小师妹。
*
说起秋天荷对南秀小师妹的印象,一直是活泼爱笑、认真刻苦,以及……于仙法修习上实在没什么天赋。
虽不至于说她毫无进步,可仙宗中天赋卓绝之辈比比皆是,师兄弟姐妹一个个都是有天分且很能吃苦的,也就衬得她不那么出众。功课永远入不了第一等,又不至于差到叫授课长老怒骂责罚。
而且小师妹长相娇俏讨喜,嘴巴也甜,身边没有不喜欢她的同门,长老们也不忍对她说重话。只有薛师叔一遇上她就没有好脸色,横挑鼻子竖挑眼,又因为是她父亲的好友,管教起她来更是师出有名,动辄罚她抄书,或是在后山砍柴。小师妹也总是乖乖去做,从不抱怨。
不过令秋天荷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薛师叔脾气虽火爆,可对待其余门中弟子远不像对待小师妹那样严苛,活像是小师妹曾得罪了他一样。
善婆山猎妖时小师妹意外被拖入幻境,卫嬴师兄主动踏入幻境相救,她觉得这件事其实不应当怪在小师妹头上,毕竟同门遇险,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卫嬴师兄平日里虽冷淡寡言,可向来爱护同门,眼见同门有难,自然会不假思索地施以援手。
只因为卫嬴师兄是仙宗内数千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小师妹却是平平无奇的废柴,二人性命就有了轻重之分。薛师叔也怨她连累了卫嬴师兄,二话不说便把她赶走了。
秋天荷坐在院子里,对着夜空长长叹了口气。
而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的云层间忽然有一道流光划出极利落漂亮的弧线,落在云川最高的山峰之上。
有人御剑前来!
她惊讶地站起身,云川仙宗外笼罩着一层结界,只有佩戴了腰牌的人才能御剑进入,不知是哪一位外出同门深夜独自返回。
结果第二日一早秋天荷便知道了御剑人的身份。
居然是小师妹南秀。
本应当在衢州的南秀,竟敢胆大包天夜闯云川,还被薛师叔逮了个正着。薛师叔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接拿捆灵索将人绑了,毫不留情扔下了山,又传信让衢州南家过来领人。
南家人从衢州赶来,再快也要一整日。秋天荷悄悄摸到山门口想看一眼南秀,才好放下心,结果半路正遇上慌慌张张折返的两位师弟。两人神色间还残留着未消退的惊疑,气喘吁吁地握着剑,迎面撞见秋天荷,同时说道:“师姐,小师妹她、她又跑上山了,我们没能拦住她!”
?
秋天荷自然震惊。两位师弟的本事在仙宗弟子中也是排得上号的,南秀又被捆灵索捆着,怎么还能被她逃脱了?
“到底怎么回事?”两位师弟与小师妹私交很好,秋天荷便以为是二人心有不忍,才没能看管住她。
“我们打不过小师妹,捆灵索也绑不住她……”其中一位师弟苦笑道。
另一位师弟忽然望向上空,抬手指道:“师姐你看!”
秋天荷抬起眼,又见那道熟悉的剑光,同昨夜一样直直飞向了卫嬴师兄住处所在的山峰。
*
薛岺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大步迈入殿内时见卫嬴依旧合着眼躺在榻上,除他以外此处再无其他人的身影了。
但他知道南秀就藏在这座大殿之中。
这丫头向来执着,就算再把她扔下山一百次一千次,她也还是会不依不饶地重新跑回来,到时非搅得云川一团乱,更不好处置。
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立刻揪她出来,只能气急败坏道:“我早知你是他的劫数!莽撞涉险,连累他受了重伤,还不肯老老实实回衢州思过吗?”
薛岺越想越气,还不忘自我反省:“当初我就不该在醉酒后承诺你爹,让你拜在掌门名下,有了接触卫嬴的机会。你既然有了如今的本事,也无须继续留在我们这小小云川了。”
南秀十岁时正式进入云川修习仙法。她出身衢州,又不爱打扮,连头发都只是随意地在脑后用发带一束,被不懂事的弟子笑话是小村姑,她也不恼,见谁都笑嘻嘻的。后来名义上虽然拜了掌门为师,但掌门殒道前常年闭关,负责教导她的一直都是卫嬴。
最终薛岺还是心软了。南秀是他看着长大的,本性良善,又得卫嬴几年指点,一时走岔了路,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未尝不是卫嬴哪些地方做得不够好。因此他给彼此寻了个台阶,板着脸硬声道:“只给你一个时辰,既想见他,见完了便赶紧走。”
薛师叔向来言出必行。等殿门完全合上,南秀才揭掉了身上贴着的隐身符。这一类符纸她从前总是故意画不好,卫嬴手把手教她也装作学不会,现如今即便在薛师叔眼皮子底下也能不被识破了。
幻境数年,到底没有白白经历一遭。
南秀朝着床榻走过去,靠得越近,眼前越模糊。她在床边坐下,目光始终落在卫嬴脸上。
来云川拜师的前两年,她最怕的人就是卫嬴。明明薛师叔的脾气比他吓人多了,但一对上他平静的眼神,便会觉得无所遁形,像是什么心思都能被看透一样。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对卫嬴无话不说,有时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聒噪,想学他沉稳一些,只是没几日就破了功,又变回老样子了。
幻境中的每一世都在脑海中走马灯一样闪过,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卫嬴,你怎么还不醒来?”
握住他微凉的手,又突然患得患失:“醒过来之后,你不会忘掉幻境里发生的事吧?”
卫嬴自然无法回答。
她自言自语道:“忘了又如何。”
她开始翻旧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前存了什么心,胡师兄给我写的信,还有他送我的剑,都被你藏到哪儿去了?”
在最后一个幻境中,她因病亡故时还不到三十岁,死后本想着哪怕做孤魂野鬼也无妨,就这么陪伴他直到一同进入下一世轮回,却没想到她才刚死,身体都尚未僵硬变冷,他便躺进她的棺椁中选择了自尽。
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视线落在他的胸口,眼眶跟着红了。
“你傻不傻啊。”她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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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刚满,薛岺片刻都不愿通融,立即推门进来,结果一眼便看到南秀竟然得寸进尺地躺在了卫嬴身边,本就窄小的床榻她占去了半边,而且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