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的101种be(快穿)_分节阅读_第45节
丰宁重重坐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脖子咳了几声后手脚并用地爬向一边。她的侍从很怕死,撞上孟微勤的视线便急急说道:“树下埋着人!”
孟微勤的神情霎时一变,顾不上寻找工具,直接疾行至树下跪地徒手挖起土来。这边的泥土潮湿且色深,与周围对比格外鲜明。
属下连忙喊人一起帮忙,另有两人跑去找可以挖土的东西。
孟微勤的手指很快磨出了血丝,但他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板着脸不间断地挖着。直到一个格外巨大的红木箱子映入眼帘,他手上的动作一滞,肝胆欲碎,喉头瞬间泛起一股腥甜。
“将箱子抬出来。”他声音沙哑地催促。
将手扶在箱身上时寒意渐渐爬满他的全身,脑海中空荡荡的,耳边也嗡嗡作响。
但等打开箱子,箱中人却是表情痛苦几近昏迷的徐引襄。
她才被埋进土里不久,又是置身巨箱中,所以性命无忧。此时终于能吸入新鲜空气,闭目大张着嘴剧烈喘息着。
孟微勤手上发软,赤红着双眼看向丰宁,问:“南秀呢?”
丰宁白着脸嘴硬道:“我就是讨厌徐引襄而已……这里也只有她。”
锋利的剑架在脖子上,侍从哪里还敢装哑巴,畏惧道:“南姑娘、被公主扔给了其他几人……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丰宁战栗地看向孟微勤,哆嗦着嘴唇依然在狡辩:“简直胡言乱语!我与南秀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有喜鹊停在树上,振翅的声音惊得她上半身一耸,盯着孟微勤染血的双手,又看向他的脸,颤声威胁道:“你若对我动手,你们整个孟家必然也大祸临头,到时候你的祖母、母亲,都要为我陪葬!”
孟微勤的属下从怀中掏出的一个瓷瓶,得主子沉默示意后快步走到丰宁的面前,叫来两人将她死死按住,然后捏住她的脸,面无表情地把瓷瓶中的液体尽数倒进了她嘴里。
徐引襄死里逃生,已经清醒了不少,无力地依靠箱子看着孟微勤,脸上惊喜和畏惧交错,吃力地关切道:“你杀了公主,不怕害了孟家吗?”
孟微勤却没有理会她,转过身大步向外走。
他的属下将丰宁公主的侍从拖拽起来,看到失魂落魄的徐引襄,想起徐燕元已然惨死,她这个亲姐姐还不知道,心中难免唏嘘,落后一步向她解释:“徐姑娘不必害怕,公主只是会忘记今日发生的一切。”
不过也不是单纯的遗忘,这药灌下了肚起初只是让人偶尔显得呆滞一些,看起来还是健康正常的,此后一日比一日严重,最后一觉不醒。
自己差点就死在了丰宁的手上,徐引襄再善良也做不到同情她,只是担心孟微勤和孟家而已,被他忽视后心里苦涩至极,久久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看到丰宁那张美艳的脸,虽然她服药后表情明显变得恍惚,仍有些后怕,瞥开眼不再看她。
一场倾盆大雨落下。
徐引襄坐进马车里,虚弱地静倚着车壁听外面的落雨声,等雨势小一些马车才上了山道。她很想尽快回到父母和弟弟身边,知道他们现在一定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危。
她不敢寻仇,隐隐又觉得孟微勤是不会轻易放过丰宁公主的,自己需要操心的只有如何同父母弟弟交代今日的事。
……
马车重重颠簸了一下。
西平隔着车帘向车内的主子告罪,又忍不住抱怨这条路实在太难走了。他不懂老爷子一把年纪为什么非要住在这么高这么险峻的山上,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隐世的老神仙了?
南姑娘病重昏睡,西平跟随主子一起带她上山,来找主子的外祖父为她治病。不过他一边挥着马鞭,一边怄气想着:主子的母亲当年为了所谓的真爱执意嫁进黎家,却只能委屈做妾,最终郁郁而终,老爷子好面子早就不肯认女儿和外孙了。这次他们艰难上山,怕还是要吃闭门羹。
反正之前几次拜访,主子带过来的礼老爷子照单全收,人却一直不肯露面。主子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每一回来都要在外面站上好几个时辰,偏偏老爷子心硬如铁,从不开门。
也就是主子不愿和长辈计较,不然以西平的暴脾气早就拎起东西走人了。
路越来越陡峭,但已经能远远望见姜老爷子建在山峰顶上的院子了。
车内。
南秀似乎有要醒来的意思,但皱着眉最终还是没能睁开眼睛,又像再度陷入了噩梦中,神情很不安稳,手也在试图隔空抓握着什么。
黎玹默念一句“得罪了”,然后隔衣握住她手腕,同时轻声说道:“别怕。”她果然被有效地安抚了,呓语两声,渐渐平静下来。
沁凉的肌肤隔着单薄的衣料紧贴着他掌心,细得仿佛能轻易折断的手腕严丝合缝地被他扣住。
见她睡得安稳了,他轻轻松开手。
救下南秀后本该立刻送她回到孟家,但她强撑着精神请他带自己离开,也没说送她去哪儿就陷入了昏迷。
或许是看她太可怜了吧。黎玹想。
若不是因为这场意外,再过不久她就要嫁给孟微勤了,现在的情况倒像是他把孟家的人偷走了。他还从没做过这种事。
西平又小心谨慎地赶了小半个时辰马车,“吁”一声勒住缰绳。
再往上的山路就要凭双腿走上去了。
西平扛着行囊,手里还要提着老爷子上回指名要的两坛子酒。黎玹将南秀背在背上,顺着长长的石阶向峰顶走。
姜老爷子大名姜道云,年轻时候云游四海,有妙手回春的本事。自从女儿跟着他看不上的男人跑了,就常年隐居在长君山不肯离开半步。人越老越固执,黎玹的母亲至死都没能再见老父亲一面,遗愿就是儿子黎玹可以为祖父养老送终,替她尽了未能完成的孝道。
如果不是带着孱弱的南秀,黎玹还是会像往常叩三次院门,无人理会便在院外沉默地站上大半日,再留下东西离开。
这一回他背着南秀,没人理会就一直叩门。铜环反复撞在门板上,吵得姜道云披上外衣出来大骂,声音中气十足,还脱下鞋直接往院墙外扔,结果正好掉在西平头上。
西平痛呼一声。
“外祖父。”黎玹隔门道,“让玹儿进去吧。”
姜道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外孙脾气很像他,固执得要死,虽然一次次上山,但站在门外什么话都不说,自然也从不叫他外祖父。
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他鼻子里哼出一声,硬邦邦地问:“带酒了吗?”
西平兴奋大喊:“带了带了!”
姜道云有了开门的理由,沉着脸下了门闩,开门瞪向黎玹。
看他背上居然背了个纤瘦的姑娘,颇感意外,想明白后又冷冷一笑:“怪不得!”
说着便要关门。
黎玹直接一脚踏入门内,被厚重的木板门狠狠夹了一下腿也面不改色,看向姜道云道:“还请外祖父救她一命。”
“不救!”姜道云气得翻了个白眼,抬着胳膊把他往外推搡。
西平撂下怀里的东西,黎玹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适时地让开空档,任西平弓着腰猛冲过去将姜道云拦腰抱住,硬生生将他顶上肩膀,扛着他进了院子里。
第57章 救了男主的女配十三
姜道云没想到一向看起来寡言少语的外孙竟然像变成了一个泼皮无赖一般。他被西平放下后气得不轻, 恼火道:“她与我无亲无故,凭什么救她?”
但说的也只是气话而已。看南秀病恹恹的样子, 但凡医者总会动些恻隐之心,姜道云也不例外。而且人都已经踏进院子里来了,僵持片刻后他还是允许黎玹将南秀带进了屋内,放在榻上。
慢吞吞上前摸南秀的脉搏,他皱眉说:“死不了。就是实在虚弱了一些,要靠长时间的昏睡来养精神。”
黎玹道:“我信您。”
姜道云哼了一声:“无需恭维我。”
南秀沉睡的面容十分平静,黎玹的视线一触即离, 见外祖父开始准备熬药施针, 站起身帮忙。
姜道云斜他一眼,又看着他白皙的手, 阴阳怪气道:“你是高门大户养大的娇少爷,可不敢让你这样的人搭手做这些粗事。”
黎玹对外祖父的阴阳全盘接纳,继续沉默地做着杂事。
他不顶嘴, 姜道云也骂不出更多的话了, 只脸色仍不好看, 但也开始下达短促命令指挥他做事。
西平想让主子在旁边歇着,这些琐事由他来做就好,黎玹却朝他摇摇头。
等药熬好,黎玹扶起南秀喂她喝,好在她隐约有意识可以缓慢吞咽, 但也折腾了许久才喝尽。姜道云旁观着他亲力亲为, 动作小心谨慎, 更确信外孙对这个小姑娘别有心思。
姜道云年纪大了, 漫长的施针过程结束后精神不济,直起身疲倦道:“接下来就守着她吧, 最迟明晚就会醒来了。不过醒了也能说就完全好了,还要看看情况。”西平自告奋勇想替主子守着,结果被姜道云嫌碍事赶出了门。
第二日未到午时,姜道云的房门被叩响,一开门便看到黎玹顶着一双熬红的眼睛站在门口。
“她醒了,外祖父随我去看看吧。”黎玹说。
看他表情,姜道云就知道南秀身上还是出了点问题。不过倒也不算在意料之外,南秀此前喝过太多乱七八糟的药,体内还有余毒未清,过长的昏睡时间到底对心智也有损害,这都需要细致耐心地调养。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只用一天工夫就还黎玹一个活蹦乱跳的南秀?
果然,人确实是醒了,可醒后的南秀却显得懵懵懂懂的。
她坐在床上不说话,起初神情满是疑惑好奇,看到屋子里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三个,又多了些警惕。
姜道云看她睡足一觉脸色都变好了,不慌不忙地对黎玹说:“你也别急,又不是一辈子这样了,短则三五日,长则几月半年,早晚会恢复的。”他对自己的医术极有信心,黎玹也没有急迫地质问外祖父什么,始终留意着南秀此时的表现。
南秀脑子里像是塞着一团雾气,谁都不认得。她在这间屋子里看了一大圈,眼里始终透着好奇,最后视线还是落回了黎玹身上,格外认真地盯着他看。
她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黎玹,他长得又好看,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黎玹被她紧盯着,竟难得在与人对视时率先移开视线,但很快又重新看向她,尝试着询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谁么?”
南秀不答话,呆坐一会儿,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黎玹先是疑惑,听到她肚子里传来细微的叫声,才了然。
原来是饿了。
西平从震惊中回过神道:“那、那我这就去做饭!”
吃饭时南秀倒会观察其他人是怎么吃的,一开始拿筷子的姿势还有些别扭,越来越熟练,应当是找回了一些肢体记忆。不过吃完后,她将手朝黎玹一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表示要擦手。
黎玹犹豫后还是叫西平去打了一盆水,浸湿帕子轻握着她的指尖亲自给她擦净了。南秀对这个第一眼见到的人充满了信赖,他任劳任怨地给自己擦了手,也就更加觉得他好。
而被她这样依赖的黎玹仍有些不自在,生疏地照顾着她。原本还试图保持一定的距离,只是现如今的南秀像孩子一样,他渐渐也自暴自弃了。
一开始肌肤接触时身体会不自觉地僵硬,逐渐也放松了下来。
因为姜道云这里没有女子衣物,也缺少一个能照顾南秀的侍女,黎玹和西平住了一夜后第二日清早下了山。他们走的时候南秀还在睡着,待到醒后,她在整座院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也没能找到黎玹,于是自顾自坐在院子里等他。
姜道云知道她脑子还不清醒,和她说话被忽视后也不与她计较,看她恨不得将院门盯出个窟窿来的架势甚至觉得很有趣,调侃了一句:“你这丫头成门神了。”
大半日过去,她还坐在石凳上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苦等着。他无奈地劝她先回屋子里休息,劝说无果,又喊她在院子里一起收拾药材。
还以为她依然会装作没听到,没想到她对药材却很有兴趣,听话地走过来坐在了他对面。
其实姜道云没指望她真能帮上什么忙,可也没想到她只会添乱,又不忍呵斥这个傻乎乎的丫头,还要护着药材不被她糟蹋了,没一会儿就被她闹得满头汗,开始后悔自己多余好心。
好不容易盼到黎玹回来了,姜道云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受够了一般朝他大吐苦水:“她什么都不认得,又对什么都好奇,我的药材被她搞得一团糟!你快快将她领走吧!”
黎玹一出现,南秀就变成了他的小尾巴,全然听不懂姜道云的指责,只顾走到黎玹旁边扯住他的衣袖。
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黎玹不由得轻笑,衣袖也任她拽着,对外祖父说:“她现在情况特殊,请外祖父海涵。”
姜道云摆手让他们快走,别在这里碍自己的眼。
西平也从刚开始的不习惯,一日间就已经变成了见怪不怪。此刻的南姑娘对主子的依赖就像是雏鸟离不得照顾,他到现在都还没得到南姑娘一个正眼呢,南姑娘的眼睛里就只能看得见主子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