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情情篇(二十三)一蓬浓香145
更令他吃惊的是詹管事,他竟然上堂力证他与一个叫什么阿罗斯的胡僧有牵扯。
前年春筱被世子折磨致死,他竟然只扔给他一包金子了事,过后照常重用他,真当他是听话的狗了。
常山王忍着怒气听完,终于明白过来,从头到尾都是皇帝设下的局,为保全一个美丽无用的花瓶还真是煞费苦心,但他怎敢拿他开刀子?当即冷笑道:“空口无凭,叫本王如何信服,有本事拿证据来?”
“常山王要证据吗?”裴缜忽然走下来,手掌摊开,“常山王可识得此物?”
常山王向裴缜掌中看去:“凤眼菩提?”
“确切地说是产自婆罗的凤眼菩提。”裴缜道,“据我所知,满长安城统共只有十六串,其中一串便在王爷手上。”
常山王稍一寻思想起来了:“我那串赠予了你哥哥,裴忘端。”
“是吗?不是赠予阿罗斯?”
“你什么意思?”常山王勃然大怒。
“王爷息怒,我的意思是说此念珠乃是阿罗斯遗物。”
“他的遗物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罗斯一个毫不起眼的胡僧,哪里觅得凤眼菩提,除非有人相赠。而王爷的凤眼菩提又恰好不见……”
“我说了赠予了裴忘端,你何不传唤他上堂?”
裴绪上堂,却是一脸迷茫之色:“凤眼菩提?王爷有赠送我?记不起来了……”
常山王气的浑身发抖,拿手指着裴绪指着戚贵妃更指着皇帝:“你们联合起来算计我!好哇,想不到我呼风唤雨了一辈子,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众叛亲离,哈哈哈,众叛亲离!”
酝酿了一天的雨水终于落下,雷声隆隆,常山王歇斯底里的咆哮混杂期间,风雨如晦,电闪雷鸣,一霎亮起,一霎暗下。众人围观着常山王的失态,以静默无声代替所有。
针对常山王的处决很快下来,抄家没产,下放岭南。因此事在坊间引起的非议过大,戚贵妃也被降为昭容,责城楼上脱簪谢罪。
然常山王岂甘心放过她,将她做过的恶事纷纷捅破,其中不乏谋害皇嗣的恶行。皇帝阅之大怒,下令将其打入天牢。随着戚贵妃下狱,戚氏一族跟着倒台。
抄家当日,裴缜拽着裴绪急吼吼地去寻林畔儿,“快点啊,到底在哪?”
常山王在春明门外有处别苑,为安置林畔儿之所。裴缜不识,央裴绪带路。裴绪被他催得满头大汗,“唉,你别急,走的我嗓子冒火。”
“你倒是快些!”
裴绪恨死他了,好在别苑已遥遥在望,“前头,门上雕水兽的那处院落便是。”
裴缜丢下裴绪跑去。
别苑的下人们得知消息,早早走得一空,院子地面上散落着许多瓷器碎片、箱箧之物,屋内值钱的东西皆被瓜分干净。
裴缜挨个屋子寻去,当推开西厢一间房门时,房间内帘帐随风飘动,帐下隐约可见人影。
“畔儿!”
裴缜激动地冲到床前,拉开帐子,然而帐子里躺着的仅仅是个老态龙钟的嬷嬷,身体僵硬,业已死去多时。
裴缜感到颓丧。
“看来畔儿已经不在这里了。”裴绪从后面上来,手搭在裴缜肩头,“走吧,待会儿刑部的人过来抄家,碰见该不好解释了。”
裴缜垂头丧气随裴绪离开。寻不到林畔儿,他的心像无根的浮萍,没着没落。竟然跑去问常山王。常山王盯他半晌,问道:“你真的在乎她吗?”
“假如真的在乎又怎么舍得亲手把她送上断头台?”
“不关你的事,告诉我她在哪里?”
常山王习惯性去摸手上的扳指,摸空了才惊觉扳指已经不在了,再看裴缜的目光,不由覆了层凉意:“我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你在其中的功劳不浅罢?”
“你一生害人,亦必怀有被人害的觉悟。”
“有意思。”常山王目光中沉淀出森森笑意,“忘端的弟弟,真有意思。”
裴缜迎上他的目光,丝毫不露怯意。
“我明日离京,从明德门走,欲知青青下落,叫裴忘端明日辰时到十里长亭来给我践行。”
“不行,坚决不能去。”裴绪断然拒绝,“聪明如你,难道看不出他的企图?”
“不管他有没有企图,你必须去,这是你欠我的。”
“我又欠你什么了?”
“送到京兆府的那封揭发信,你敢说不是出自你的手笔?”裴缜冷冷逼视着裴绪,“既然我是扳倒常山王计划里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那么令我对他产生恨意就是启动我这颗棋子的关键。事情业已过去,我也不愿用最阴暗的心思揣测你,还是说你想逼我跟你掰扯个明白?”
裴绪避开裴缜锋利的目光,妥协道:“我知道了,我去。”
沈浊临时被叫来给他们保驾护航。抱刀坐在亭子里,忧心忡忡道:“听说常山王手底下杀手无数,我一个人应付不应付得来?万一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岂不是白白搭了性命?”
“树倒猢狲散,他败落至此,谁还替他卖命,剩下三五个心腹算好的了。”
沈浊哀嚎:“那也够我一呛啊。咱们就非得为他践行不可吗?”
“你问他去。”裴绪向裴缜那边努嘴。
裴缜眺望明德门方向,焦渴以盼,终于等到一队车马迤逦而来。常山王家产虽被抄没,架不住王妃娘家富有,此一去,车马辚辚,车辙轧出极深,足见辎重之丰。两侧扈从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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