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 番外:夏天的故事
盛嘉实双手捧杯,小口啜饮白开水。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气势逼人,凑近来时如战斗警报拉响:“话说你和陈斐是怎么回事?”
语气微妙,眼神暧昧,仿佛是说:你就直说了吧,我不介意。
真有意思。盛嘉实想。什么时候轮到你做爱情判官了?
他微笑道:“没错。”
周文远愣了一愣,抚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身体后仰,靠在酒吧的沙发上:“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她跟我不适合,她喜欢你这样的。”
“我什么样?”
周文远也意识到自己一时忘形了,坐正了找补道:“比较会关心人的。”
盛嘉实只是微笑。他知道这小子心里掂斤播两地盘算着呢,不但把所有人都放到秤上掂量,并且心甘情愿地也把自己放上去,盛嘉实与陈斐,自然也要过秤的。收入、学历、样貌,如此种种,皆可称量。
他推开玻璃杯站起来。
周文远拉住他:“还没开始呢,我还有俩朋友在路上。”
“我得回家做饭。”盛嘉实神情真挚,信口胡诌,“明天中午陈斐要带去公司的盒饭还没做呢。”
走回陈斐公司楼下,她正好下班,急匆匆地从门里冲出来,见了他便懊丧地解释:“手机没电了,被困在会上又走不开。你是不是等了很久?”
“我去逛动物园了。”
她满眼精光:“见到什么猪和狗了?”
盛嘉实亲昵地摸摸她的头:“没见到什么猪和狗,倒是见到驴了,拉磨拉得可起劲啦。”
“切。”
他们在一周前搬家。新居是地铁站边的两居室,一对新上海人夫妇作为婚房购入、精心装修一番,如今两人要去外地工作,因此出租,交房时依依不舍地拜托他们爱护这个家,妻子几乎要落泪。
大半的行李都还在纸箱里,他们愚公移山般每天收拾一点,晚上洗完澡,照例又各自占据客厅的一角,坐在地板上收拾东西。
忽然陈斐惊呼:“你看。”
文件袋里抖出一枚钥匙,黄铜色、质地厚重,齿纹如波浪,那是十来年前,他们在信川住过的家的钥匙。两人没有明确分开的时间节点,所以也就没有如一般情侣那样信物交割的环节。
“我也找到一件东西。”
盛嘉实摊开掌心,其上卧着一条项链,锁骨长度,胸前一粒黑色转运珠。
陈斐惊讶地失笑:“我还以为你丢了。”
盛嘉实挑眉:“丢它干什么?起码是你用钱买的,钱是好东西。”
“你好小气。”
“为什么觉得我已经丢了?我送你的礼物,你也没有丢掉啊。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吗?”
她当真停下手里的活,认真想了想:“因为那时候,感觉你很生气。”
她说的是刚在Joyce项目组的办公室里见到他的时候。他消瘦许多,精神稳定地处于颓丧状态,干枯得像博物馆里跑出来的木乃伊,但一和她说话,怒火就熊熊燃烧起来,真恨不得一拳打到她脸上。
陈斐说:“有段时间和你走进同一个会议室,我都会害怕。”
“你还会害怕?”他感到不可思议。
陈斐点头如捣蒜。
真是意外。盛嘉实看着天花板,忽然有发声的冲动。
“其实第一天见到你我就想问的……这些年,也不算很长对不对,但是这些年里,你有没有想过我?”
她又认真思考起来,神色严肃,显然是在从大脑深处拼命搜寻自己曾经思念过盛嘉实的记忆。盛嘉实的满腔情愫在一室尴尬的沉默中迅速化作头顶的青烟:一点都没有?真是没良心。
陈斐一点都没觉察到他的不快,思考完了,干脆利落地回答道:“倒是也没有那么想。我其实一直过得都还挺好的。”
“真没良心。”
“不过现在开始想一件事了。”
“想什么?”
“可能有你更好。”
窗外的玉兰开花了,暗暗地、自顾自地香着。
盛嘉实突然凑过来。
“干什么?”
他把手伸进纸箱,用两根手指捻起一个发黄的信封,指着上面盛嘉实三个大字:“这是什么?”
陈斐立刻扑过去,可惜限于身高,没抢到。盛嘉实十指翻飞,灵活迅速地打开信封,还不忘征求她那显然无关紧要的个人意见:“可以看吗?是写给我的,我应该可以看吧?我看了啊。”
随即朗声读出来:“Hi 盛嘉实。圣诞节已经过去了……”
第30章 . 番外:夏天的故事
如果把时针倒回到2015年的盛夏,盛嘉实想,他至少应该在提出环岛骑行这个计划之前,先查一查今天的气温。
电动车八十块一小时,一百八包下午,全岛只此一家提供租赁服务,爱骑不骑。叶晓宁正了正遮阳帽的帽檐,问男朋友:“一小时不够吧,我们得到七点看完日落才能回来,租全下午怎么样?”
盛嘉实打开手里的冰镇矿泉水灌了两口,眼角余光瞥见陈斐弯下腰,把鼻尖凑到自行车出租的价码表前。她的两个室友已经掏出手机扫二维码付好钱,叽叽喳喳地挑选头盔,叶晓宁收起裙摆,在男友的后座上小心安放好自己的屁股,见他袖手旁观、毫无要行动的迹象,问:“盛嘉实你愣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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