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文章上过市学生刊的!我看你是读了几个书,认了几个字,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你忘了衡衡对你有多好了是吗?那年冬天他为了你跑出去买冰棍;你生病了,他自己针都不打了,也要去看你……”
“他如果教你会比我好吧?”薛志鹏喃喃道。
“谁教谁还不一定。”薛问均冷淡地回。
“你这说的什么话?”薛志鹏脸上的柔和褪了干净,像是被质疑信仰的教徒,声音拔高,“他怎么可能比不过你!当年他可是中考状元,就算没时间读书也一直都是第一名!文章上过市学生刊的!我看你是读了几个书,认了几个字,就觉得自己了不得了。你忘了衡衡对你有多好了是吗?那年冬天他为了你跑出去买冰棍;你生病了,他自己针都不打了,也要去看你……”
薛问均心头拂过一丝可笑。
他真是昏了头。
明知道在薛志鹏心里谁都比不过薛衡,却还是不甘心要去分个高下。
“祖宗,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会儿!”吴佩莹收拾个垃圾的功夫,就见薛志鹏又暴躁起来。
“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薛志鹏怒极,“有他这么说哥哥的吗?”
吴佩莹将椅子一摔,冷声道:“当着衡衡的面还要吵是吧?”
“是谁在吵?是他不说人话,跟白眼狼一个样儿!”
“薛志鹏!你不要清净,衡衡还要呢!”
薛问均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拎着考试袋径直出了门。
他沉默地踩着自行车,寒风在耳畔呼啸,刮得脸庞生疼。
2.
不管他做成什么样子,他们永远只会惦念着薛衡。连吵架、劝架都是为了保住薛衡的优秀和清净。
就在刚才,薛问均很想冲动地问一问他们。
假如自己也死了,他们会难过吗?
如果会,那是为他的死亡难过,还是为世界上记得薛衡的人又少一个而难过?
几乎是这想法冒头的一瞬间,那个清秀瘦弱的女孩子毫无预兆地闯进脑海。
她说:“我再也不想你死掉了。”
思绪间,薛问均拐入了不常去的路口,到了余江一中。
薛问均本能地刹了车,停在树下,抬眼去看。
学生们一个个神色疲惫脚步匆匆,看门的保安大爷搬出了藤椅一边晒太阳一边懒洋洋地喝着茶。
算算时间,这个宇宙的丁遥高考已经结束了。
薛问均忍不住想:假如当初他也在这里读书,会不会遇见丁遥呢?
不。
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人,就算遇到了又能怎样?
那——另一个自己呢?
在那个平行的时空里,他会认识丁遥吗?
丁遥这么想帮自己,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他吧。
那“薛问均”还真是好运气啊。
薛问均垂下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阵酸涩涌向心尖。
3.
午休食堂永远是学校最热闹的地方。
“天呐,你上哪儿弄的老古董?”
李施雨好奇地看着丁遥手里的 CD 机,道,“这东西,我大概是在幼儿园时候见过吧。”
“哪有那么夸张的?”丁遥取下一边耳机,递给她。
这些都是薛问均送她的生日礼物。
五条人的绝版专辑,为此还配了播放器和耳机。
“e-t-y——什么啊?”李施雨拿起刚撕开的耳机包装盒,拼了半天还是放弃,一头雾水地说,“怎么感觉像杂牌子。”
外形也奇奇怪怪的,插头老土不说,连耳塞套都有三节,跟个小锥子似的。
“管他呢。”丁遥不在乎地说,“能用不就好了。”
唱片旋转着,手风琴的前奏像一列远方驶来的火车。
非常鲜明的五条人的风格。
出自他们的第一张专辑《县城记》,已经绝版了。也不知道薛问均是从什么渠道弄到的。
听了一会儿,李施雨跟丁遥面面相觑。
事实上,这耳机不是能用,是相当好用。
好用到连她们两个门外汉都察觉出了音质的区别。
李施雨好奇地说:“你这些东西都从哪儿弄来的?”
“是......我妈送我的。”
“阿姨回来了?”
“没,寄给我的。”
丁遥面不改色。
谎撒得多了,现如今她可谓是游刃有余。
真是堕落啊......
李施雨立时想起来:“跟你那个相机一样?”
“......算是吧。”
“那个人是不是阿姨,你搞清楚了吗?”
“我感觉是。”
“小丁遥,你不能什么事情都从感觉出发啊。”李施雨叹气,“那些谋杀啊,林川啊,全都是你的幻觉,你不能在无关的事情上消耗太多的。”
“不是无关。”丁遥小声地反驳,“还有,他不是林川,更不是幻觉!”
李施雨嘴角抽搐。
她思来想去,实在是没法子相信丁遥的话。但丁遥又一副不容反驳的坚定模样,像是护崽的母兽。
经验之谈告诉她,现在不是一个跟“病人”争论长短对错的时候。毕竟生病的人,往往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
这种情况,还是先顺着她说,之后找机会去看医生才好。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吧。”李施雨拿她没有办法。
丁遥抿了抿唇角:“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很没有说服力,但是,以后我一定会跟你好好解释清楚的。”
“行吧,那你多留点证据,以后说服我。”她顺着话道。
丁遥用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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