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18
“你在写日记对吗?”薛问均没有继续,而是又说,“昨天的日记你妈妈是不是让你别交上去?”
“哇,老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小林川惊讶道。
薛问均笑了下,道:“回家告诉你妈妈,我不会做他们想的那些事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不是我自己的选择。”
小林川听得云里雾里的,没明白他怎么就扯到死不死上了。
“刚刚我说的这些话,和你接下来见到的人,你都要写到日记里,跟昨晚的那张日记一起撕下来,好好保存着。”
“为什么啊?”小林川疑惑地说。
“因为今天和昨天一样,都是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保......”
薛问均细细打量着他那张圆嘟嘟的脸,顿了顿,“你就这么放着,等到你长大了,拿今天的日记来找我,我给你五百块钱。”
小林川眼睛一下子亮了,险些破音:“真的吗?”
“......”
果然,还是这招好使。
“真的。”薛问均起身,将他往前推,“好了敲门吧。”
有了金钱的激励,小林川使出了浑身解数,很快里面就传来了应答。
“来了。”
刘东咳嗽着推开门,从院子里张望没看到任何人,直到打开门。
看到薛问均头上的绷带,他本能地问:“你的头——”紧接着像想到什么一样,语气一变,“你怎么来了?”
他蹙起眉头,整个人往门前一堵,遮住他们的视线,“我不是说了——”
“豆豆,叫人。”薛问均道。
“好嘞。”小林川爽快地应下,中气十足地说,“哥哥好!”
“叫错了。”薛问均一拍他脑袋,“叫叔叔。”
小林川从善如流:“叔叔好!”
“......”刘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俩,“你搞什么?”
“没什么,就是带他认认人。”
“认人?”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刘东一梗,脸色冰冷:“你也不需要再来找我。”
言罢,重重摔上了门。
薛问均心里叹了口气,拽了拽不知什么时候蹲下去的小林川,“走吧。”
“等等,老舅。”小林川举起手里的棕色小瓶子,道,“这是丙酸什么呀?这个字怎么读?”
“氟,丙酸氟替卡松——”薛问均念出上头的字。
“后面的我认识,鼻喷。”小林川拿衣服擦了擦瓶子。
薛问均道:“不要随便在地上捡东西,很脏的。”
“我不是在地上捡的,是衣服口袋里。”小林川站起来,不服气地辩驳,“它在口袋里露了个头,我才看到的!”
薛问均无奈道:“那就更不能捡了,那是别人的东西,放回去。”
“他都扔在门口了,肯定不要了!”
“放回去。”
小林川一脸失望,他还准备把瓶子捡回去改成喷水枪呢。这可是玻璃的!很难得诶!但碍于薛问均的视线,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瓶子又塞了回去。
2.
小林川还是第一次来南巢,接触到的又是“城中村”这种从没见过的地区,对什么都很好奇。
薛问均也不催他,慢吞吞地跟在后头,保证他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
公交站牌之后是一家酒坊,高至腰际的坛子摆满了门面,装酒用的塑料桶一直排到了车道边上,看起来很是壮观。
小林川惊异不已,在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就又绕到了站牌背面,打量起了酒坊。
老板年纪不小,跟老婆两个人,一个负责标记,一个负责打酒,一时间,四周的空气都变得醉醺醺的。
隔壁开店的大婶闲下来,端了个板凳坐着跟酒坊夫妻俩唠嗑。“哎,你说刘东那孩子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谁说不是呢,马上都高考了,出这个事,学也不能好好上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呢。”
“龙富啊,就是酒害了他。”老板搭腔。
“嘿,你这稀奇,自己卖酒还说酒不好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酒当然是好东西,但人呐,管不住自己,一旦离了酒活不了了,人就废了。”老板头头是道,“你看刘东,天天到我这给他老子打酒,一打都是四五斤,甭管高度低度,一混乱造。龙富这回不烧死,以后也得喝死。”
“那倒也是。”大婶附和道,“上回我家儿子穿不了的衣服,我叫他来收,那个酒味哦,我都怀疑他晚上是酒缸里睡的。但他也有本事呢,看着跟没喝一样,都不上脸。”
“我听说刘东张罗着要卖房呢。”老板娘叹口气,“这样也好,他在这儿也没个家里人了,考个大学一走,回来干嘛呢。不如拿了钱,以后自己顾自己。”
“那他房子卖了住哪里啊?”
“谁知道呢。这年头房子哪是那么好卖的,别说那里还死过人的。”老板说着,打了个寒颤,“哎哟,不说了不说了,他还是小孩,政府里总不会不管的咯。”
“豆豆——”薛问均唤道,“车来了。”
小林川恋恋不舍地回到他身边。
薛问均侧脸深刻俊朗,瞳孔被折出淡淡的光泽。
小林川平白无故捡了半天假期,心情很好。他学着薛问均的样子,深沉地看着窗外,没一会儿,忽然一拍手,“哎呀,我怎么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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