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莫要唱红杏出墙
李忧民的笑容凝滞在脸上,“所以是因为你,我每天钓鱼的时候,附近都有女人唱歌,把鱼全都吓跑了!”
“刘婕妤就算不唱,你也钓不上来!”宇文飞燕撇了撇嘴,“你就当为后宫和谐出一份力吧!”
孟追欢笑了笑,起身对着李忧民、宇文飞燕二人拜手道,“多谢皇后娘娘,臣想到法子了。”
“这些反对新法者便如刘、萧、冯三位妃子一般,逐利而来,自然也会因逐利而散。”
孟追欢抬眼望向李忧民,“臣请旨,升任御史中丞程文州为御史大夫,更重要的是,由其统领御史台官员,纠举变法中擅自改易新法、以新法谋私利之人。”
李忧民眯了眯眼睛,“朕竟不知,这世上竟还有,为自己的政敌请官的道理?”
孟追欢语气轻快,“圣人放心,他们很快,便要如承欢殿一般分崩离析了。”
用过午膳,李忧民大踏步迈出蓬莱殿后,他在内庭中越走越深,看着眼前承欢殿的匾额。
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把打扰他钓鱼的人给抓起来。
第31章 :莫要唱红杏出墙
程文州生于一个衰亡与机遇并存的时代,无能的皇帝面对南下劫掠的突厥人摇尾乞怜、奉上金银;软弱的朝廷等待着各道崛起的新主将他们收于囊中。
弃笔从戎的传说从来都只存在于史书中。他焚膏继晷、兀兀穷年,将编竹简的木绳磨烂,将翻卷轴的书几坐塌。
他学习到了儒家的智慧,却没有儒家的迂腐,他能很好的运用书卷上的学问,而不是成为书卷的奴隶。
程文州从来都以为,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腰金衣紫作宰辅公卿,才配端坐在政事堂之上指点江山说王侯。
直到那一日起一切都变了,靠着卖弄风情、私通皇子上位的女人也能入政事堂议事;出身寒微、耕地放牛的田舍小儿也配攘斥于他。
圣人呵斥的那一刻,诚然他是惊惧的,但惊惧并不代表着妥协与顺从。从圣人决心变法起,他就做好了遭斥责、遭贬谪的准备。他想他将成为回狂澜于既倒的直臣,他注定名留青史。
隔几天而来的却是升任御史大夫,命他总领纠举变法之事的诏书。
在程家正堂下跪接旨的时候,他不见欢喜神色,只觉得冷汗濡湿了衣襟。
几十年来的政治嗅觉让他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变法中出了一点岔子,一点他未发现上报却上达天听的岔子,便是他失职渎职。
程文州正在书房中踱步思索着对策时,却听门外小厮通报,他忙敛了敛神色打开房门。
一黑袍男子徐徐入内,程文州忙拱手道,“师兄。”
那人取下头上的罩衫,露出皱纹横生、面目威严的一张脸来,居然是长孙腹剑,“师弟如今官运亨通,何必这样的客气。”
程文州揉了揉手,眼神逃避游离,“我哪里能知道圣人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呢?”
“是嘛,我可是从师父那里听说,圣人将你召你入浴堂殿说了一下午的话,出来时,还赏了你半斤龙井。”
程文州不便作答,只是推了推眼前的茶盏,“我记得师兄平日里最爱碧螺春,特地为师兄备下,师兄请用。”
长孙腹剑轻轻举起那青中带绿的越窑茶盏,清高净甜,回味悠长,长孙腹剑却迟迟不饮,而是正色对程文州道,“文州,你知道龙井和碧螺春之间的区别吗?”
程文州踌躇道,“在品茶上我不如师兄。”
“龙井和碧螺春同是绿茶,同用炒青之法,都有山水相滋养,但制成之茶却大有不同,”长孙腹剑继续说道,“龙井平尖,光滑似剑,其味甘醇;碧螺春上生白色绒毛,卷曲如螺,其味清香。可这世上总有些不懂茶的人将他们相混。”
长孙腹剑抬眼望着这个同他一起求师问学、程门立雪的师弟,他还如从前一般一脸求知若渴地看向茶盏。
长孙腹剑转开了话题,俄而又说道,“不说这些了师弟,我们今日,是有要事相谈。”
“关于方田均税一事,我想了个法子。”
程文州微微探头询问,“师兄,可是楚王那边?”
长孙腹剑叹了口气,“楚王因我们擅自以孟追风为由向孟追欢生事已然震怒,此事若是再不成,我们就将沦为党争弃子!”
长孙腹剑见程文州沉默不应声更是心中火气上涌,“新法如何写是一回事,到了地方上是如何执行又是另一回事。我们只要说服底层官员反其道而行之便是。”
长孙腹剑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碧澄的茶碗,口中满是嘲弄,“田舍郎可不懂什么新法,也不必教他们与民众说清楚,她不是要地税吗,那便专收那些留着一二分地不肯卖的硬骨头,什么户税,谁家越穷便收谁家的钱越狠,到时候民怨沸腾,我倒要看看这新法还能撑到几时去。”
程文州上前攥住长孙腹剑的手臂,“师兄不可,我是纠举变法之事的官员,此事一旦泄露,诛九族都是轻的。”
长孙腹剑对着程文州怒目而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何会泄露?难不成你程文州要到圣人面前去弹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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