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余微微昨晚困得眼皮都打架了，还在心里默念“平躺着睡，平躺着睡”。结果清晨醒来，还是整个人扒在沈卿辰身上，而后者正紧紧地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大腿上压着，大概是怕她乱动碰到受伤的膝盖。
　　余微微真是彻底对自己无语了，但看沈卿辰似乎睡得很熟，便想偷偷摸摸地从他身上挪开，谁知她一动，他就醒了，重新紧了紧手臂，又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余微微用肘关节撞了一下他的胸口，“松开我。”
　　沈卿辰不依，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别闹，我好多天没睡好了，让我再抱着你睡一会儿。”
　　余微微好像着了魔，一下子就不敢再动了，周身被他温热的体温包裹着，她也渐渐地倦懒，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沈卿辰已经不在身边了。
　　余微微坐起身，看着空荡荡的床和房间，恍惚间以为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沈卿辰进来时，就看见她怔怔地坐在床上，以为是哪儿不舒服了，放下餐盘赶紧过来看。
　　余微微手上的纱布松了，他一点点慢慢揭开，怕粘了她的伤口，扯痛她，小心翼翼地，动作慢得像个蜗牛。
　　冰凉凉的紫药水抹在手上，刺痛感仿佛把余微微重新拉进现实，她看着沈卿辰眉，原本就轮廓分明的脸，如今似乎清瘦了些，更像刀削一般，下巴上也有新长出来的胡渣，看起来落拓又憔悴。
　　这些天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就在眼前，也不知怎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下来。
　　沈卿辰只当是药水泡了伤口，她疼才会哭，急急忙忙地把纱布重新裹上，又去拿了纸巾过来，轻轻擦掉她滑落下来的泪。
　　余微微泄气地将裹了眼泪的纸巾扔在他身上，装不下去了，摊牌吧。
　　“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做出这个决定跑来云南躲着你?离婚协议你为什么不签?你跑来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累了，不想这么耗着了，想要自由。”
　　“微微，你知不知道你一说谎，眼睛就会盯着地面看?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余微微气闷地抬头，盯着他的眼，“累了，不想这么……”唔……
　　未说完的话，尽数落入沈卿辰的吻里，唇齿相依，从浅浅的轻吻，到相濡以沫的深吻，余微微沦陷在他深情的网里。
　　说什么自由不自由，身体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回答。
　　第19章 相濡以沫
　　静默，死寂。
　　余微微随便拿了床头的一本书盖在自己脸上，不想承认刚刚那个攀附着他吻得忘乎所以的人是自己，更不想看见沈卿辰吃干抹净后神清气爽得意洋洋的脸。
　　沈卿辰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热水袋，灌了凉水，撸起她的裤腿打算继续给她冷敷，但他左右看看，怎么都觉得右膝盖肿得更厉害一些。
　　嘟哝道：“今晚得把你的腿压着睡，动来动去的怎么能好。”
　　余微微的脑子里立刻就浮现了早起时自己整条腿扒拉在他身上的画面。
　　没脸见人了，毁灭吧!
　　接下来的几天，余微微不能出门，所幸她带的书多，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也足以打发时间。
　　她算是半个残疾，困了就睡，饿了就吃，无聊了就看书，沈卿辰一个自由身，作息竟然也跟她同频，守财奴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余微微无奈，“你可以自己出去走走，不用一直在这里。”
　　沈卿辰从书本中抬头，戴着眼镜的他，书卷气甚浓，掌心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感觉像在撸猫，“我就在这儿陪你。”
　　多熟悉的对话，仿佛一朝回到年初，他们来这里度蜜月时。
　　沈卿辰的目光又回到书本中，而余微微却看着他，陷入沉思。
　　“沈卿辰，你别固执了，我们离婚吧。”
　　沈卿辰看她一眼，语气平淡得像跟她聊中午要吃什么菜，“可以啊，婚姻不过就是一种形式，如果你执意不想要这张纸，那我们以男女朋友关系处着也行。”
　　余微微惊得下巴都忘了要合上。
　　“你疯了吗?还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为什么非要沾上我?”
　　沈卿辰不知何时已经脱下眼镜，眼神看起来更加锐利，也更炙热。
　　“对，非要是你，必须是你!离不离婚无所谓，有没有孩子也无所谓。”
　　“你说什么?”
　　“李楠你认识吧?”
　　“啪嗒”，余微微手上的书滑落在地上。
　　“我去公寓找你，正好看到你的一封快件，里面的检查报告我看不懂，就找到寄件人的电话打过去”，沈卿辰几不可闻地叹息，“微微，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认定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在我心里竟然抵不过连影子都没见着的孩子?”
　　余微微的双唇抿紧，唇瓣的粉色成了一条白线，眼圈红彤彤的，泪水在里面打转。
　　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这明明是亏欠啊!她终其一生，也补偿不了的亏欠。
　　余微微摇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就应该明白，你想要的美满人生我给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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