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界唯一的温暖
初春骄阳轻吻男人侧颜,光影模糊了他的面容,碎发在他额前落下了淡淡的阴影,她仿佛透过日光看到以前的江北驰。
那个傲娇的少年,在电话里喊着她,“裴浅海,再不过来就不用过来了,妳值班四十八小时的男朋友被护士泡走妳开心了是不是?”
心底压抑一晚的沉重散了些去,裴浅海吃过早餐,看他闭上眼睡过去,放轻了动作,也不再说话。
一路安静到北泽市。
到了北泽高铁站,两人一同走到计程车招呼站,江北驰看了她一眼,“去哪?顺路一起。”
裴浅海咬了咬干燥的唇,本想隐瞒,但时间紧迫,只好坦承,“北泽医大附属医院。”
“行,我也是要去那。”
江北驰伸手招来一辆车,开了门,让她先坐进车里,自己才弯腰进车内,对司机报地址。
计程车距离北泽医大附属医院大概有四十分钟的车程,裴浅海太久没睡,此刻阳光透窗而来,让她睡意一阵一阵扑腾上来,脑袋不时点在车窗边上,苍白的小脸眉头紧皱,睡得极度不安稳。
江北驰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时,看到她已经睡过去,脑袋有一下没一下敲在窗边上,犹豫片刻,才将手从她后背绕过去,将人慢慢往自己肩上揽。
全程四十分钟里,她睡了足足三十五分钟,可以想见是累极了。
江北驰就不解,她一个在家工作的接案设计师,能比一个住院医师还累?
裴浅海最后是让江北驰喊醒的。
下车后她急着要进去,却让他从后头喊着,“妳护唇膏掉我口袋了。”
粉色的小护士躺在他掌心里,裴浅海歪着头思索片刻,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道谢接过。
匆匆进入电梯,她在镜子里看见自己干涸渗血的唇,赶紧从口袋掏了掏,却掏出另一条一模一样的唇膏。
心情顿时复杂起来。
但时间紧迫,她赶紧用自己的唇膏在唇上抹一圈掩饰苍白,才匆匆进入病房。
四人病房里,房仲方大姐就躺在最里边,一起陪同的,是房仲店的陈经理。
“裴小姐,妳总算来了。”
裴浅海看到摔得鼻青眼肿还一腿打石膏的方大姐简直无地自容,一开口只能道歉。
“不好意思啊,方大姐,我不知道我爸他……”
话到一半,裴浅海顿住,咬了咬唇,心里头蓦地涌起一股愤怒。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的父亲如何的丧心病狂。
但怎如何不堪也没有说给外人听的道理,她拿出手机,颤抖着手指问:“方大姐,医药费我会负责的,妳安心休养,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对啊,这医药费啊——”陈店长一听马上接话,但话到一半就被方大姐打断。
半靠在枕头上的方大姐从抽屉拿出一串钥匙交到她手上,眼中不无疼惜,“裴小姐,我知道妳爸那种人,喝酒嗑药,药性起来干什么都不知道,好险我是个老太婆,受点皮肉伤而已,那房子房客也搬走了,暂时没什么好操心,但这件事妳一个小女生自己处理不好的,家里还有长辈没有,让他们出面是不是更好一些。”
长辈?
裴浅海想到小姑姑,苦笑摇头。
爷爷丧礼时大伯一家跟父亲裴翔安为了那间爷爷将房子留给她吵得天翻地覆,什么难听话都说得出口,小姑姑当时护着她,把话说得清清楚楚:一家人缘尽,不来往,不造孽,各自好自为之。
就看在小姑姑对她的那些好,她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人家。
而且,她也不想暴露自己行踪。
“方大姐,我家里没长辈了,这事我会自己好好处理,保证不再给妳惹麻烦。”
裴浅海低着头,眼角泛红,瘦小的身子裹在一件宽松的外套里,站在病床前像个犯错的孩子,谁看了都要不忍。
方大姐自己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孩,对裴浅海特别宽容,语气也软了好几分,“裴小姐,大姐不是要给妳压力,只是担心妳一个人在外头没个照应,看妳也不大,一个能帮忙的朋友都没有?”
一瞬间裴浅海想到江北驰,可随即又摇摇头。
他自己也过得那么辛苦,她也不敢给他添麻烦。
当初分手时多口不择言,现在就得背负多少苦果。
他的疏远、他的冷漠,是让她用一桶冰水浇淋在满腔热血上得来的。
裴浅海没多犹豫,直接拿出手机给方大姐的户头转入一笔钱,接着出了医院,找个角落给父亲打电话。
电话很快响起。
中年男子粗糙嗓音在电话那头传来,“谁啊?”
裴浅海深吸口气,“爸,是我。”
第十一章 世界唯一的温暖
平日的礼服店里客人不多,关常蔚特意约了平日的早上来试穿衣服,一是配合自己工作时间,二是不喜欢跟人撞在一起。
但他可没料到会看到伴郎江北驰跨越百里出现在礼服店里。
此刻两人就在距离医院步行十分钟的男士礼服店试穿婚服,江北驰一进店就坐在沙发上,低头开始刷手机,刚才一副情真意切的说词此刻都是水月镜花。
关常蔚站在镜前,一脸要笑不笑看着他。
“兄弟,我试穿礼服你这伴郎这么殷勤特地搭一个半小时的高铁过来凑热闹我是很高兴,但你人来了一件礼服都不试,耍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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