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出现的画中人46
高级公寓,还是在伦敦中心,落地窗外是大笨钟和泰晤士河畔,小花都惊呆了,这不就是明信片上印的风景吗?还有,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
小花心想,打扫起来好费劲啊。还有,陈姨说他玩女人,还进了医院,她现在可害怕了,就怕见到一是油头大耳,满脸淫笑的男人。
汪节一推门进来的时候,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是新来的怯怯不自在的小花,他没有波澜。
小花看着汪先生,是她未来的雇主,一个很英俊高大的年轻男人,他抱着本书,大半的脸掩在围巾下面,露出一双冷淡的丹凤眼,一把直柄黑伞被他插回伞桶里,解开围巾、脱下大衣挂在了衣架上。
小花想起她们村唱戏时风度翩翩,举手投足得体的少年郎,应该就跟眼前的汪先生一样一样的。
他问她,日常打扫做饭你都会吧?
声音好听,如同一泓泉水,在小花心间流过。 小花点头如捣蒜,会的会的。
她得在这里好好做,汪家给的薪资很高,她还要赚钱养家呢。而且,根本不像陈姨说的那样,眼前的汪先生这么和善,哪里像是会做出那种疯狂行为的男人嘛。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汪先生的确很好相处,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准备一日三餐,收拾屋子,小花觉得能出国在汪家工作真是走大运了!
汪先生在英国读物理本科和研究生,在什么什么帝国理工。
小花觉得汪先生很刻苦地在读书,半夜的书房时常都亮着灯,他在灯下不厌其烦地调试设备,翻书做报告,周末的他,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去健身。
伦敦多雨多雾,偶尔小花也会看见汪先生坐在书房的飘窗上,修长的手指触在玻璃窗上横流的雨柱,不说话,一脸落寞。
就在小花以为汪先生没有像陈姨说得那么疯狂的时候。
那是在11月,小花忘记是几号了。
那天夜里,汪先生喝醉酒,突然发酒疯,把客厅里的东西砸了砸摔了摔,地上一片狼藉,墙上挂的油画都被他用剪刀无情地滑过,乍裂。
小花被声音惊醒走出房间,汪先生浑身浓烈馥郁的酒香,眼睛通红,他看了她一眼,回了房间。
小花被吓得不行,赶忙钻回了房间。
隔天,清晨五六点的时候小花就醒了,睡意全无,她担心汪先生。
汪先生的房门关着,小花满脑子都是电视上雇主醉酒暴毙的新闻,狠狠心,把他的房门打开。
汪先生在卧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小花看见汪先生心脏处贴着一个相框,他的手背盖着眼,睡着了,呓语不清地说着梦话,“变雨……变雨……”
小花一听,汪先生呀!人家都是想变成龙,想变成神,想变成超级偶像什么什么的。
你怎么想变雨呢?费解。
偶尔有一位梁先生飞到英国来看他。
梁先生说,她在东大。
(董大?咚大?)小花听不清。
被吓得够呛,再也不敢跳舞了。
过了许久,小花听见汪先生嗯了一声。
又过了几个月,梁先生又来了。
梁先生问他,你还爱着她?
汪先生淡淡的,不爱了。
梁先生拆穿他,说他骗人。
汪先生猛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抻,玻璃在地上炸开,他痛苦地承认了,是,我是爱着她,爱到自己都快发疯了。
小花觉得汪先生一个囚徒,他在自困,把自己囚禁在这里,把自己困在过往里面,不肯走出来。
过了四年。
汪先生回国的时候,问她说想不想跟着回去一趟。
小花点头。
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坐头等舱,小花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探探。
汪先生在她身边坐着,簇新挺括的厚呢子大衣,穿着马丁靴,跷着腿,看着书,精神气色都不错。
“先生,我们回去几天?”小花问,她还想回村里看看。
汪先生翻书,头都没抬,“五六天吧。”
“嗯。”小花点头,犹豫着怎么向汪先生提她想回家看看的事,就听见他说,“家里有人能照顾我。小花,你回去吧。”
小花很高兴。
他家是在南大高校附近的一所房子,外头是枝头累累的红荔枝。
梁先生又来了一趟,两人在客厅聊天。
小花在料理台上泡茶,端出去的时候,就听见汪先生说,绑也要把她绑过来。
哎呦!小花心想,他真的像陈姨说的那样疯狂?
小花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听见汪先生在房里叫她,问她时间。
她爬上楼,看见黑暗的房间里暧昧的一道影,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长发的女人坐在床上,膝盖屈起,头靠在上面。 男人躺在她身边,一条腿支起,一只手覆在眼睛上。
小花那时手摸到了灯座,想要开灯,她心里动了动,没敢开。
下午,小花订好大巴票,包袱款款地要回家的时候,看见汪先生和那个女人正要出去。
女人穿在廊下等待着先生把车开出来,她穿着藕粉色的半身裙,上身是黑色的吊带,外面套着一件小小的开衫。
这女人,会让小花想起她经常路过英国皇家歌剧院张贴的大大大张的海报,身旁擦身而过的,来英国旅游的国人说什么这是什么什么胡桃夹子的芭蕾舞台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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