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弥酱好像有点紧张的样子?”白兰歪了歪头,看了看手里的盒子。
“是吗?”弥依旧扫了一眼白兰手里的盒子,平淡的脸色已有几分掩不住的紧张。
越这么故作无事,倒越让人觉得有什么的样子。
“我还以为弥酱会让巴吉尔君把指环带走呢。”白兰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笑眯眯地问“难道是忘记了吗?唔,也是呢,弥酱当时正忙着威胁我呢。”
“您想多了,白兰先生。”弥脸上显露出几分强装镇定的意味“我一开始就没打算带真的来,那只是假货而已。”
“假货?”白兰看着弥有些绷不住的脸,笑了笑“是不是假货看看就知道了啊。”
两条车道宽的道路,两边种着整齐的树,由于近城市外围而车道上几乎不见车辆,更别说什么行人。刚转过一个弯道,平稳行驶的车辆前不远忽然出现了一颗倒塌的树木,车道被完全堵住。
“还我!”正巧司机在不远的地方停了车,想问问自家boss,就被弥的喊声打断。这时还没人抽空去想为什么停在后面的车没人出来看看,就只见弥伸手去抓白兰手里的盒子。白兰近乎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弥的手腕,另一只手简单地叩开了手上的盒子。
只是盒子还没打开,白兰就感觉弥以一种诡异的手法迅速抽开一只手并在他手上一滑。一直毫不起眼的戴在她手上的那枚指环突兀间伸出了尖锐的刺,随后笼罩全身的麻痹感让他动弹不得。
事情发生只在一瞬间,连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查看的古罗都还没回头,弥就迅速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只是还处于麻痹状态中的白兰竟然还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而完全打开的指环盒子中,整整齐齐铺了一盒子完全可以炸掉整条街的起爆符统统开始燃烧。
“boss!”古罗的呼声刚出,狭小的车内空间还不容许他有多大的动作。弥飞快取下插在头上的千本,反手就用千本贯穿了白兰的手掌。她堪堪解放自己的手腕,躲过古罗试图抓住她的手,稳不住平衡而顺势跌在车外。
早前就指着街道规划图跟安纸确认过的下水道井盖就在眼前,弥手忙脚乱却还是迅速地爬过去。她刚一头栽进下水道,就听见身后几乎震破耳膜的爆破声吐着火舌擦过她的腿部,被爆炸的冲击波险险扫过,弥栽进下水道,失去意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弥是被晃醒的。
原谅她已经一夜没睡又时差混乱,这个时候怕已经没谁还记得这回事了。之前一直被纲吉的事情吊着清醒的理智,但被爆炸时足以贯穿耳膜的巨响震晕时弥总算不用忍着头疼努力保持清醒了,可是刚好可以趁此睡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的弥还没休息多久就被晃醒了。
真是要命。
弥感觉妆已经压不住她的黑眼圈和即将提前的更年期了。
睁开目光游离的眼睛,却正好被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弥索性想直接再睡一会儿,却又看见了表情惶惶地握着她的手的纲吉“阿纲。”弥有些虚弱地叫出声,朝纲吉伸出手去“你还好吧。”
“你醒了。”某个把她晃醒还不自知的青年顺着弥伸出的手把弥搂在怀里,语带哽咽“我很好,很好。”他在被送回彭格列城堡后没多久就醒了,如果说之前在密鲁菲奥雷看见安纸时只是猜测,那么那会儿被安纸打晕后就完全肯定了,弥还在密鲁菲奥雷。
醒来的时候得出的结论让人浑身发冷,他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去找弥,却被泽田家光死死拉住。他没有哪一刻如此的厌恶大局这个词,面对弥有可能遭遇的事完全镇定不下来。究竟要有多强大冷酷的心,才会在自己心爱的人陷入危险境地时还能去理智的分析局势。
纲吉一直不觉得他是那样的人,他从来都感性得过了头,也不曾觉得自己有多强大的心脏。可是弥还在密鲁菲奥雷,藏在巴吉尔身上的监听器还在传达出熟悉的音频,他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在谈判时的云淡风轻,就像从那声音里一下获得了安定下来的力量,以至于后来他能冷静住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多冷静,多镇定,在设备里传出惊天爆破声和巴吉尔随后爆发出‘夫人’的喊声时,压抑在心底的惶恐就如荒草一样蔓延起来。如果弥死了……纲吉想到了好久好久以前曾看过的场景,弥躺在他面前浑身血液的画面,他当时浑身发冷心脏频率乱得不像话,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一般,一瞬间像装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被人活生生挖走,那种鲜血淋漓又空洞得可怕的感觉。
可是当时并不痛,就像晕眩前跳脱在视网膜里的斑斓光线,恍恍惚惚的又并不真切。
那种疼痛来得太迟钝,它不会在当时就发生,就像你怎么都不肯相信她死了一样,你没有感觉,只是恍惚空洞。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你终于意识到失去了什么,终于肯承认她死在了你前面,于是那种痛苦瞬间苏醒,猛然痛哭,歇斯底里,然后连自己那份一起死去。
纲吉那个想了太多东西,明明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站在那里却已经过了一个光年。
之前白兰曾约他和谈,纲吉一开始是想去的,这场纷争总要有个结果,而他已经不想看到更多的伤亡。可是几乎是在立刻就察觉到了白兰的不怀好意,察觉出了这场鸿门宴的结果。战事还没结束,如果他真为了一个和谈的希望而去送死,他的家人怎么办,彭格列怎么办,同伴怎么办,弥……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