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长长的走廊,没一段距离就亮着一盏小型水晶灯,纲吉跟出去就看见弥站在离她不远的房间,迷惘茫然地环顾四周“弥。”纲吉牵住弥的手,有些担心的想说话,却又因为弥糟糕的脸色和迷茫的眼神而软下来“怎么跑出来了?”
走廊上铺着一层绘着金狮和各种繁复图案的地毯,弥光着脚踩在上面,在纲吉牵着她想往回走的时候甩开了纲吉的手。她着急又无措地看着四周,像在焦灼地寻找着什么,紧紧蹙着眉,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弥?”纲吉困惑地看着弥,伸手想安抚她“你怎么了?在找什么吗?”
弥眼里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来,她咬着下唇不吭声,环抱着自己在走廊上快步走起来,一边走一边不停地扫视四周,眼睛里全是急迫的情绪。
“不要这样,弥。”纲吉以为弥又犯病了,几步上前遏止了弥的动作。可看弥脆弱的样子,又说不出什么重话“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好不好?”
弥的脸还浮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发出轻微的呜咽,眼泪不停地掉下来“不见了……”弥惊惶失措地抓着纲吉的衣服,红着眼眶悲恸哭泣“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纲吉抱住弥,不让她失力地跌坐到地上。看弥近乎崩溃的模样,心疼得忍不住再问“弥,什么不见了?”
“我的……”弥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睛里只倒映着眼前这个人,只知道哭。
“别哭。”眼泪滴到了纲吉手上,手背的皮肤像是被滚烫的东西灼伤了一般颤了颤。被弥的眼泪打得措手不及的纲吉打横把弥抱回了房间“别难过,弥。”他苍白的安慰着,把弥放回床上抱到怀里“我在呢,我在呢。”
弥却不再言语了,她捂着自己的嘴开始压抑地哭泣,眼泪像下雨一样不停落下来,绝望得要命。
☆、第一百零七章
弥恢复的那天已经离弥发病时过了两个星期了,晨曦的光从窗外透进来,纲吉有些懵懂地睁开眼睛,抱紧了蜷在他怀里的弥。
他一直陪着弥,整整两个星期都没离开弥半步。需要处理的文件分派给了其他同伴,除了一些紧急文件拿到房间里来亲自处理,他都半步都未曾离开过弥。弥消沉抑郁时,他就陪在弥身边不停地安抚她。弥好些了,他就和弥说说话。他哄着弥吃东西,抚慰地抱着总是做噩梦的弥,陪她一起熬夜渡过难熬的药物副作用时间,拉着弥到花园里放风。
察觉到天亮了,纲吉渐渐松开怀里的弥。
昨天弥的药加大了剂量,头疼欲裂的副作用让她缩在床上像幼小的动物一样轻声呜咽。纲吉无法解除弥的痛苦,只有陪着她一起熬过去。纲吉昨天睡得太晚,几近凌晨弥才平静下来,他深棕色的眼眸里浮现些许血丝。
“……不再睡会吗?”纲吉刚撑着床想起身,就听见一直老实睡在一边的弥发出声音。他有些错愕地看向终于愿意主动和他交谈的弥,就看见弥躺在床上双眸平静地看着他。
“弥……”那双眼睛太过清明平静,让纲吉微微一怔。
弥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睡得皱巴巴的衣服“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又变成之前那副样子了。”弥拉了拉自己凌乱的长发,温吞地下床,注视纲吉疲惫的眼睛“现在放我离开还来得及。”
纲吉从愣怔中回神,意识到弥终于恢复。他整个人一松,心里又欣慰又难过,心情复杂得不行,还是猛地抱住了身前的弥“你好了……”他有些沙哑的嗓音这么说着,满是庆幸。
弥的下巴搁在纲吉的肩头,没有回抱也没有推开,静静地感受着纲吉鲜活起来的心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犯的。”弥站了一会,觉得有些头晕,两个星期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让她又瘦了很多。
这个人怎么会还愿意要她呢,明明看过她那么疯狂那么狼狈的样子了,多冷漠多抗拒也没办法让他死心,还那么耐心又温柔的对她。他是不是太傻了,明明以他现在的身份可以吸引到很多女孩子,那么温柔体贴的样子,足以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姑娘了。
吃了早餐泡完了澡,那个问题的答案近乎明晃晃的摆在眼底了,可她就是不愿那么想。她穿着新裙子站在书柜前,手指逐一地划过那些典藏书籍。这里有许多书都是最近从东京那个小公寓搬来的,大多都是她喜欢的书,归置整理得很好,书面页角没有一点破损,弥还能找到上次看的棋谱里的书签。
她抽出一本书来,将顺直的长发别到耳后,正逢纲吉也洗完了澡走出来,浑身湿热的水汽。
弥侧头看过去,怕自己的眼神泄露太多情绪,又收了了目光,盯着手上的书籍。她心情意外的有些轻快,风轻云淡的,甚至有些小小的惬意。或许是因为过去两个星期已经把该哭的哭完了,该发泄的也发泄完了,在下一次的情绪爆发点累积起来前,她都显得少有的明媚。
纲吉和弥说了几句话,虽然之前弥犯病时一直无视着他的话,他的动作,甚至他这个人,但他还是能靠近弥,轻柔地拥抱她。可这会儿弥好了,眼眸里无波无澜,看起来很近又带着说不清的距离感,却是让他有些不敢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