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没等他动,程三顺已经找到根竹竿拿在手里,怒气冲冲往程殊房间走。
梁慎言抬脚走过去,拦住他,语气没之前的客气,“一条狗而已。”
“你也知道一条狗而已,他为了条狗跟他老子这么说话,养个屁!”程三顺气得咳嗽起来,脸一下红了,有点喘不上气,“现在为了条狗跟我顶嘴,以后还不反了他的!”
住进来这么久,这还是梁慎言第一回见这父子俩吵得要动手,还是为的这么个原因。
城里养条狗费时费事,毕竟不是养来看家,是跟养个孩子差不多。乡下地方养一条狗,就是看家护院,然后给老人做个伴,花不了多少心思。
他也没明白程三顺怎么就急了。
梁慎言皱了下眉,想说什么被打断。
程三顺就不是个脾气好的,没耐心看他,“他我儿子,我教训他天经地义。”
“小时候人家也说我养不活,你怎么不把我也丢了。”程殊打开门,站在门口冷着脸说:“我还没灶台高的时候就自己做饭了,你天天去麻将馆,一去一整天,说养我你还要不要脸?”
“你是真要造反了,老子今天不打死你!”程三顺盯着程殊,气得嘴唇和脸上肉都在抖,抄起手里的竹竿几步走过去,举起来往程殊身上打。
那力气,一点没收着。
程殊见竹竿落下来,抬手去挡,抽在胳膊上震得他从肩到手臂一麻。他抿紧唇,握住竹竿往外一扔,“那狗,我一定要养。”
程三顺脸色通红,凶道:“那你最好一直看着它,不然我老子看见就给你扔出去。”
程殊眼神一沉,摔上门,“那你顺便把我扔了得了。”
门一关,父子俩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气得什么话都往外说。
程三顺本来就气不顺,这会儿更气,骂得声音连隔壁几家人都能听到。在院子里走了一圈,乒乒乓乓的,什么东西都要踢一脚。
没一会儿,气冲冲地拎着外套出去了。他这一走,整个家瞬间安静下来。
梁慎言没顾得上插手,也没办法插手。
看了眼关紧的房门,梁慎言回了房间,从柜子里拿出这几天放在他这的药,端着洗干净的山楂,又折回来敲程殊房门。
还以为要吃个闭门羹,没想到门直接开了。
程殊看他一眼也没说话,转身回到床尾那儿,从柜子里摸出一包饼干喂狗。
梁慎言站在书桌旁边,把碗放下,看着程殊背影,眼前的跟那天厨房的重叠了。其实不用看,这会儿也能感受到程殊的情绪。
很差、很坏,低落到周围都漫着一股低压。
“手给我。”梁慎言拉开椅子,手上拿着棉签,说:“让它自己玩会儿。”
太过命令的语气让程殊背影僵了下,“嗯”了声站起来。他坐在床边,撸起袖子,右手小臂一条肿起来的红色印子,已经浸血了。
脸上表情还是木的。
梁慎言什么都没问,拿酒精消毒,又用药酒给他揉着,听到程殊吸气声,问:“疼?”
“还行。”程殊垂着眼,声音听着正常。
“那就好,我怕手劲儿大。”梁慎言看他一眼,低头时眼下一片阴影。
“今天出去碰到程冬爷爷,他领我去山上玉米地,给了一袋柿子。”
程殊掀起眼看他,然后又低下去,“最近柿子还不能吃,脆倒是脆,就是涩,等会儿我拿去米糠里放着。”
梁慎言点头:“好。”
之后他们俩也没再说话,等药味都刺鼻了,梁慎言才起身去把一手药酒给洗掉。
洗完没回自己房间,又进了程殊房间。
程殊正跟小狗玩,梁慎言瞥一眼桌上的山楂,拿了一颗走过去,在程殊旁边蹲下,“张嘴。”
程殊下意识转头,问他要干什么,结果一张嘴就被塞了颗山楂到嘴里,话也说不出来。
一口咬下去,又酸又甜的口感一下漫开,眯了眯眼,瞪着他。
“特地给你留的。”梁慎言擦了下手,把地上小狗抱起来,跟着起身。
“吃着挺甜。”
程殊酸得眼睛都眯起来,听他说甜,一脸不信,撇了撇嘴,“那你故意拿酸的给我?”
梁慎言笑了笑,没否认。
怀里小狗不知道是累了还是真乖,窝在他手臂上,睁着大眼睛,挺招人喜欢。他想了下,问:“真想养?”
程殊一怔,视线移开看向窗户外,没说话。
梁慎言知道他在想什么,把狗举起来,一大一小凑到了程殊面前,“给我养吧。”
程殊脸上表情没控制住,一脸惊讶地转过头看他。
“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生病走了,后来没再养过。”梁慎言顿了一下,“我经验少,得你帮着一起养。”
程殊说不上来这会儿心里是什么滋味,没说话就站着。梁慎言举着狗跟它玩,整张脸都对着灯,镀了层光。
他看着看着走了神,只是才咽下去的山楂忽地没那么酸了。
第24章
最后小狗还是留了下来。
梁慎言说他养,程三顺没理由再拦着,索性眼不见为净,天天泡麻将馆里,早上十点多出门,夜里一两点才回。
换作平时程殊还会说他两句,现在吵了一架,连着三四天都没搭理程三顺,别说搭理,连面都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