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床上惊梦
“右相可否原谅孤?”宋时景一脸真诚,吓坏了风凝夜。
他鬼使神差探手试了试他的额头温度,眉头轻皱。
正常,没发烧。
“太子殿下,你……鬼上身了?”
宋时景无语,瞥了眼对面偷笑的墨七和茫然无知的楚茗,没好气道:“你才鬼上身,除夕夜哪来的鬼。”
闻言,风凝夜舒坦地松口气,“正常了。”
“……”
眼睁睁看着风凝夜先走一步,背影冷漠无情,根本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宋时景咬咬牙,也不管臣子们怎么看,快步追上去。
外面发生的事自是传到了武英帝耳朵里,风凝夜和宋时景进来后,他的视线就在他们二人间打转。
幸好两人的座位并不挨着,相隔一个表演场地和四张桌子,武英帝没看多久就收回视线,与一旁的皇子们说起话来。
风凝夜和相熟的官员打过招呼后坐下,表面看似欣赏品尝美酒,欣赏歌舞,实则寻找那位荷包的主人。
一曲《盛世》结束,坐在后方的墨七忽然开口:“楚小子,你看那边弹箜篌的青衣女子如何?”
风凝夜耳朵动了动,知墨七是在提醒自己,目光投向对面角落里素手弹箜篌的青衣女子,与她视线隔空相撞。
对视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青衣女子侧身与旁边的姑娘交谈几句,然后很自然地起身,理了理衣裙,姿态端庄地朝殿门走去。
行走间,一只墨蓝色并蒂莲荷包从腰间滑落,风凝夜立刻确定其身份,将杯中剩下的佳酿一饮而尽,装作微醉的模样准备出去醒酒。
然就在他起身时,张肃小心翼翼捧着琉璃碗,颠颠跑过来,挡住他去路,笑容谄媚道:“陛下就猜到右相大人不胜酒力,这不,提早为您准备了醒酒汤。”
他举着碗往前送,不容拒绝道:“大人,请吧,别让陛下担心。”
两人的状况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见是张肃,没人敢议论,全都暗中感叹:陛下对他们的好感不及右相十分之一,右相才是当之无愧的宠臣啊。
皇帝赏赐,不喝便是抗旨,风凝夜犹豫一下接过碗,道了声,当着众人面饮下,一滴未剩,碗还给张肃,问:“我可以走了吗?”
第二十章 床上惊梦
“呃……”张肃飞快瞄了眼上首龙椅上的男人,支支吾吾说道,“夜里寒凉,您又大病初愈,这会儿酒劲儿未消就出去吹冷风……万一寒气入体,您再病倒了该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
“不,咱家哪有什么意思啊。”
眼见右相神色不悦,张肃莫名后脊背发寒,张嘴先撇清关系,意识到自己失态时已经晚了。幸好这么远的距离,陛下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否则回头免不了一顿责骂。
“呃,右相,咱家实话跟您说吧。”张肃说道,“陛下提前给您准备了休息的地方,如若您实在累了,今晚直接歇在宫中也是可以的。您缺什么跟咱家说,咱家一定给您准备妥当……”
“心意领了。”
风凝夜婉拒,“替我多谢陛下美意,凝夜无福消受。”
张肃噎了一下,但没表现出继续劝解或遗憾之色,点头道:“既如此,右相再坐一会儿,宴会马上就要结束了。”
风凝夜望着张肃的背影,回味刚刚那句话,感觉事情脱离了掌控,计划有变,遂重新坐下,左手在背后一晃,对墨七比划了一个手势。
来之前,为防止意外情况发生,风凝夜做了三个方案。
目前不清楚宋劭是单纯要留下他,还是发现了他与“荷包主人”间的联系,谨慎起见,风凝夜开启了第三方案。
墨七收到后以筷子敲击碗盘做回应,拉着楚茗离席。
两人一个侍卫,一个呆子,从进场就是透明人的存在,是以没人过分关注他们的动向。
宋时景除外。
风凝夜的直觉是对的,张肃回去不久,武英帝举杯,冠冕堂皇说了些客套话,称除夕夜,该一家人团团圆圆的,遂提前结束宫宴,给大臣们相聚守岁的时间。
大臣们齐声感谢,待武英帝先走后,三三两两出宫而去。
风凝夜预感不妙,反常地与邻近的几位官员交谈,混在他们中间伺机而动。
但他低估了武英帝的决心。
站在殿外,凉风扑面,寒意透骨,没能使他清醒,反而头脑发胀,晕乎乎的,感觉全身燥热难耐,急需要凉凉的东西帮他降温。
他清楚地意识到,那碗醒酒汤有问题。
“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您怎么了?”
旁边的两位官员发现他状态不对,赶紧停下询问,但风凝夜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眼前景象朦胧模糊,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钻进了棉花堆。
他分明只饮下一点醒酒汤装装样子,多半都倒在了衣袖上,可还是中招了。
宋劭到底往里面兑了几包的药量?
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很奇怪,都已经“生死攸关”之际了,他竟然不担心自身状况,还有闲心考虑药量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真是醉了。
就在他眼瞎耳聋时,一只手臂扶住他肩膀。
是的,他清晰地感受到,有人扶住了他,半抱半拖着带他往前走。
简直奇怪。
而真实情况是,在众人不知所措时,宋时景强势介入,对着毫无反应的风凝夜冷嘲热讽一阵,然后霸道地扛起他,表情阴狠地消失在众人视线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