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谢谢参与
演出那天,姜宁妤犹豫再三,还是捎上了那件外套。但她没想到临栩月他们会直接来后台。
彼时她在如雷的掌声中退场,一种眩晕的疲惫感使她倚着长桌呆坐。镜子里照出她的脸,妆后精致漂亮,涂了深橘的口红衬得一身肌肤愈发白净发光。面前放着一个空纸杯,饮水机就在几步之遥,但她不想动。
临栩月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穿着一身纯白刺绣纱裙的女生半趴在桌边,束着细腻修身的腰带,仿佛失了气力的精灵一样,从塔夫绸里垂下柔荑般的纤细手臂。
怎么说呢,这样的情景大概只会出现在冗长黑暗的梦里。并且当她出现的那一刻,就会生出一种一眼望到头的情绪,然后终其一生都会一头栽向那个归宿。
是忽然推到面前的水杯拽回了姜宁妤漂游天际的思绪。
纸杯里倒了半杯水,摸上去是温的。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却莫名让她反复记了很多年。
然后她注意到了临栩月和陆离,立刻惊讶地直起了身,“你们怎么进来的?”
陆离往后看了一眼,“没人拦我们啊。”
两个男生穿着都很休闲,若不是工作人员失职,便是他们运气爆棚了。不过姜宁妤没多想,立刻跑到化妆间,把熨烫得笔直的外套拿了出来,还给了临栩月,“不好意思啊,过这么久才还你。”
临栩月接过后翻了两翻,语气讶异,“这还是我的衣服吗?”
“不像。”陆离幽默接话,“像老头的西装。”
临栩月点头,“我看也是。”然后两个人莫名其妙地闷笑起来。
姜宁妤却舒了一口气。还了衣服,算是了了一桩心事。她没忘记把那杯水喝了,然后带着他们悄悄从侧廊离开了。
经过暗淡长廊的时候,舞台上正演绎着节奏明快的管弦乐,一名气质明媚的女孩正拉着小提琴,灯光聚焦处华丽高雅。姜宁妤认出了那个女孩,复赛时名次比她高,评委组一致给了好评,不出意外是冠军的有力竞争者。
她忍不住轻声说,“大家都好强呀。”
也许是语气里带了点不自知的感慨,旁边的两个男生不约而同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临栩月说,“是吗?可能我不懂小提琴,我觉得他们都不及你。”
人都喜欢听好话,可姜宁妤摇头道,“热爱是比天赋更重要的东西,这点我不及她。”
她说得理所当然,某些笃定自信的骄傲显露无疑。临栩月语塞了一秒,才肯定了她,“也有道理。”
姜宁妤并非夸大其词,也非骄傲自得,只是天生的笃定自信。但溜出大剧院的身姿却是猫着腰,垂着头,浑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没错,陆惜君就在台下坐着,而她难得想做只逃出猫掌心的老鼠。
第7章 谢谢参与
大剧院外栽着大片成荫的银杏。晚春的夜空自由而轻松,月色清亮,静静地高悬于世界之外。
路口开着一家杂货老铺,卖一些怀旧的零食小玩意。眼瞅着陆离兴致勃勃地进去挑拣,姜宁妤正想告辞,忽然临栩月问她,“听他们说,你要出国了?”
不知道“他们”指的是谁,姜宁妤也没问,点头说,“嗯,去学音乐。”
“欧洲?还是美国?”
“美国。我妈……”提起妈妈,姜宁妤就头疼,但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非要让我去她的母校。”
临栩月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忽然陆离提着一瓶老式的冰红茶出来了,对姜宁妤说,“老板说这里卖的饮料盖上还有奖,你琴拉得这么好,帮我个忙?”
可能是陪着临栩月来的,碍于他们俩是同班同学的关系,陆离一路都没怎么插话,符合没有交集的隔壁班某某形象。此刻主动开了口,倒让姜宁妤惊讶了一下,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没理解拉琴和开瓶盖之间有什么必要关联。
不过,饮料都递过来了,她只能笑着说,“开不到奖不能怪我啊。”然后拧开了瓶盖。
不出意外,上面刻着“谢谢参与”四个字。
陆离盯着手中的瓶盖发愣,面色古怪。姜宁妤以为他失望了,立刻强调了一句,“不怪我啊!”跟出来的老板呵呵来了一句,“再来一瓶?”
陆离才缓缓摇头,“不了,今天不是我的幸运日。”
而临栩月紧接着开了句玩笑,“只是没找对幸运女神。”
最后,他们那天是笑着分开的。但姜宁妤总觉得陆离的脸上带着遗憾,而临栩月的表情也怪怪的。
但是无所谓。他们大概率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了。都是终究会淡忘在记忆里的过客,一个微不足道的春夜,一件不足挂怀的小事,不必当回事,不必记在心上。至少她那时是这么认为的。
可她没想到,他们会在美国再见……
呲哧——
轿车顺溜打弯停在路边,尖锐的刮擦声拽回了姜宁妤游离的思绪,也打破了空气里的沉默气氛。
“你行吗?”陆离探出车窗问。
都到这份上了,再拒绝就刻意了。姜宁妤只能点头,“可以。”然后打开后车门,一只脚单跳着坐了进去。
同时,临栩月从另一边的车门坐了进来。
与他的目光对上,姜宁妤开口问道,“你不去前面?”
临栩月没回答,只是打开了顶灯,“看看你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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