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像夕阳与海那般拥抱
但他却在冰箱里找到了药剂。时郁头痛得无法多想,于是便直接去拿杯子和水壶冲泡了。
药剂融在清水里,中间慢慢变成淡黄色,玻璃杯的边际却在显出绿蓝色,这杯药剂变成了整个客厅里唯一拥有色彩的东西。
看着慢慢染上颜色的水,时郁觉得头越来越痛,于是索性不再看那个杯子,一手拿起玻璃杯就想走,但他却忘了那是热水,于是手被烫得通红。
“好烫一一”
“唉...在干什么呢...”
冲了冲手后,他拿着杯子走到窗台,往下看去,他看见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笑得很高兴,她笑着望向的人是一个穿着红色圣诞老人服的男孩,正拿着一个铃铛在为她唱歌。
“ShouldOldAcquaintancebeforgot,
andneverthoughtupon;
Theflainguished,
andfullypastandgone:
IsthysweetHeartnowgrownsocold,
thatlovingBreastofthine;
Thatthoucanstneveroncereflect
Onoldlongsyne.”(1)
歌很好听,但是即便灯光很暗,时郁还是觉得男孩身上的圣诞服太红了,从衣角最浅的夹杂着一些黄的红色,到颈部的深红色,再到腰部有些发紫的颜色都让时郁看得头痛。
就不能统一一下颜色吗?
圣诞节是为了谈恋爱吗?
在楼下示爱是不是太刻意了些?
嘴上虽是埋怨的,但那其实更像是因为嫉妒而生的尖酸刻薄的话。
对这多于三色的爱情,他确实是有些羡慕的。可他现在看到多于两种颜色,又会头痛,多矛盾。
“咔哒一一”客厅突然传来一声开锁的声音,但因为十二月的风狂妄又自大,吵得不得了,所以时郁没有听到。
时郁喝完手上的药,沾女孩的光听完了一首圣诞歌转过身后,一阵夹杂着不同颜色的光映入他的眼眸,他被光闪得立刻闭上眼睛。
他刚喝完药稍微平复下去的涨痛突然又浮起来,太阳穴一抽一抽的仿佛是另一个心脏。
时郁慢慢拉开一条缝看才发现有一条不同颜色的彩灯装饰被挂在了客厅的画板上,而另一个金色光源在一个藏在黑暗下的影子的手上。那是一块发着金光的画板,但因为画板背对着时郁所以他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那个影子单看轮廓时郁就知道那是谁,因为那是他在梦里看到过千万遍却永远也抓不住的影子。
“圣诞快乐。”
随着这每一个字,那个藏在黑暗里的人把那个金色光源慢慢拿近,时郁看到他在灯光下边际透着光的唇、鼻子和脸。
“小向一一”
时郁突然变得惊慌,玻璃杯从他手中滑落到地上,整个人不断往后退,程雁柏却依旧这样呼唤着他。
“小向一一”
不可能,程雁柏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他隐瞒得那么深,而且程雁柏毫不在意他,他是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个名字的。
“小向,你烫到手了?”程雁柏非常着急地问。
“耳朵也冻红了。”程雁柏伸手轻抚他的耳朵。
明明灯光那么暗,一向毫不在意这些细节的他是怎么察觉的?
“没...没事。”
程雁柏带着一丝宠溺说:
“你下次注意一些,看你这样,我也会痛的。”
程雁柏不可能这样的,时郁眼眶发酸地想。
“小向,我知道你喜欢彩色,所以我买了不同颜色的彩灯,你看。”程雁柏指着客厅大画板上面挂着的彩灯说。
看着那耀目的红绿蓝黄色,时郁的头越发胀痛,他摇了摇头说:
“不用,我已经快要习惯一一”
程雁柏却打断了他的话,用时郁没有听过的嗓音温柔地说:
“以后不要住黑白色的家了,住彩色的家吧。”
“我还知道你喜欢向日葵,所以我用彩灯拼了一副向日葵,你看。”
这么说着的时候,程雁柏把画板掉转过来对着时郁,他指着画板的左下角说:
“看,我还给你写了一首诗。”
不可能,程雁柏不会写情诗的。
一束束金光映入时郁的眸子里,他看见向日葵在春天盛开,还听到在万物争鸣之际,程雁柏笑着对他说:
“Mylove,MerryChristmasand”
“Loveyouforever.”
不可能。
时郁突然看见地板上玻璃碎片在彩灯下变成了七彩色,而后又变成了一块块梦的碎片。
“MerryChristmas!”
12月25日00:00圣诞节
梦被眼泪惊醒了。
第74章 像夕阳与海那般拥抱
听着这段对话的宋时鹤其实也不似表面表现给季渝生那样平静,他心里也翻起了惊涛骇浪,因为他回想起自己当年差点因为被逼着染上黑墨的笔锋而趋近疯狂。直到现在,他想起当年拿着枪把他眼里的爱和美变成断肢残臂的出版商、大众和所谓的“朋友”,想起那一句句的“写什么万物啊?写无法抑制的欲望、写无法摆脱的人性、写放纵、写纵情声色、写夜夜笙歌,那才是美!”、“只有释放疯狂本性的才是爱情!”、“Modern love就是俱乐部和烟酒!”和“你固步自封、老土又过时!”,想起自己当年眼里变成墨黑色的世界、倒在地上的麻雀、折翅的蓝蝴蝶、凋谢的玫瑰,还有差点侵入脉搏的锋利钢笔,仍然会感觉像被银丝勒住脖子般沉入深海般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