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 章 生病
白竹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娘的脚步声,直到胡秋月进了自己的卧房,他一把扯过张鸣曦换下的旧内衣,蒙在脸上闷声大哭。
白竹怕娘听见哭声,不敢放声,拼命压抑着,抽抽噎噎,哭得哽咽难言。
直到天已大亮,暖洋洋的太阳从窗户铺到卧房的地上,直到听见胡秋月和宴宴的说话声,他才不敢再哭,勉强止住了眼泪。
内衣上都是白竹的眼泪,可上面有张鸣曦的味道,白竹舍不得放开,紧紧抱在胸前。
白竹默默躺了一会儿,想强撑着起床,身子刚一动,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鼻塞身重,头疼欲裂,竟然支撑不住,又仰面倒在床上。
胡秋月知道白竹这两天哭得太狠,身心俱疲,叮嘱宴宴不要去吵他,让他好好睡一觉。
所以他昏昏沉沉的一直躺到中午,也没人进来看他一眼,没人知道他病了。
白竹头晕目眩,嘴里干渴得厉害,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清醒不过来。
宴宴见白竹一直没起床,房里也没动静,实在不放心,趁胡秋月没注意,偷偷溜进来,想看看他怎么这么能睡。
谁知进来一看,白竹躺在床上,缩成小小的一团,显然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皱,眼角两条河道似的干涸泪印,呼吸粗重,小脸蜡黄,额头的孕痣一改之前的圆润,灰扑扑的似有若无,嘴唇发白起泡,唇边都是干皮。
宴宴吓一跳,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一下子死了九成九了!
他忙伸手去摸白竹额头,果然烫手得很。
“小哥!小哥!你怎么了呀?”宴宴急死了,一边哭,一边伸手推他。
白竹能听见宴宴的哭声,就是身子沉重,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来。
“娘,娘,快来啊!你来看看小哥怎么了!”宴宴见推不醒白竹,惊恐地拖着哭腔大喊胡秋月。
胡秋月正在灶屋剥花生,听见宴宴的哭声大吃一惊,心里一慌,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来,一摸白竹的额头,皱眉担忧地道:“你小哥发烧了。这两天是强撑着的,你哥一走,他撑不住,就病倒了。宴宴,你快去请郎中来,这样烧下去人要烧坏了。”
宴宴抹了一把眼泪,望了一眼昏昏沉沉的白竹,哭道:“小哥,我去请郎中,你快醒来!”
白竹当然不会回答他,宴宴抹着眼泪跑了。
胡秋月又心疼又着急,忧心忡忡地舀了一盆热水,给白竹仔细地洗了脸,擦了眼角,嘴角,又给他擦了手,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
胡秋月坐在床边,见白竹昏昏沉沉的还死死抱着张鸣曦那件被眼泪濡湿的内衣,垂泪道:“痴儿!痴儿!”
第280 章 生病
王郎中今天在家,没有出诊,被宴宴着急忙慌地拉了来。
王郎中年纪大了,又是和病人打交道的,各种各样的病人见得多了,见怪不怪,不像宴宴和胡秋月那样急得眼睛冒火,慢悠悠地给白竹诊了脉,摇头晃脑地道:“问题不大,急火攻心,又受了寒,就发热了。抓几副药,喝了就好了。”
宴宴见白竹昏昏沉沉的,没有醒来的迹象,急得要死,问道:“既然没有多大问题,怎么我小哥不醒呢?”
一句话提醒了王郎中,伸手就要去拉白竹盖着的被子,笑道:“宴宴,你不放心是吧?那我再看看舌苔。”
胡秋月想着刚才给白竹擦脖子的时候,那一身伤啊,被狗啃了似的,青青紫紫简直不忍直视。
她当娘的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让外人看见了,让白竹以后如何见人?
她忙伸手拦着王郎中,陪笑道:“王大哥,快开方子抓药吧!宴宴小孩子不懂事,说话没轻没重,不必理会他。”
王郎中笑道:“宴宴性子耿直,和小竹感情好,担心他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着,坐在桌边慢吞吞地开药方。
宴宴见他不管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实在等不得,一把拉起他,提上药箱往外走,陪笑道:“王大伯,不要写方子了,我跟你一起去,直接抓药吧!”
王郎中摇头笑道:“小宴宴,你这急性子,没方子怎么抓药呢?”
“你慢慢补吧,反正开了方子也是拿给你抓药,我要不要作用不大。”
王郎中摇着头笑,还是起身跟着宴宴走了,胡秋月追到门口,把钱袋塞给宴宴,让他抓好药了一起付钱。
胡秋月望着郎中不好意思地道:“王大哥,辛苦你跑一趟,连口茶都没喝。”
他们是老乡邻 ,胡秋月为人不错,张鸣曦又懂事,现在日子肉眼可见的过好了,村人自然会高看一眼。
王郎中不计较这些小事,笑道:“不用担心,小竹没事,喝了药就好了。”
说着,凑近胡秋月低声道:“前几天我见小竹的孕痣亮起来了,颜色也圆润,虽然不是那么红,却比过去好多了。想着该恭喜你要抱孙了。怎么今天看了,又灰扑扑的呢?”
胡秋月心里叹息一声,不好多说,只得陪笑道:“这不是病了吗?一生病气色差。”
王郎中点头道:“他身子底子差,这一生病又落下亏空了。等他森·晚·病好了,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补,像鸡蛋,红糖,大枣,只要吃得起就不要断,好好补一阵子,等着抱孙孙吧!”
胡秋月忙着点头答应,再三道谢,陪着送到院外才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