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我坐中午的车回老家,下次见面,不知道会在何时,请你保重,照顾好自己。你是一个坚强的女孩,我相信你会过得很好。
祝你新年快乐!”
信的落款处,他署的,依旧是“二哥”。可是看得出来,他似乎曾有过犹豫,因为在那个“二”字前面,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黑点。我想,他可能一开始是想写自己的名字吧……
我看着眼前这张白色的信纸,不自觉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两个字,还有那个黑点……他叫我去看魏梦,叫我去看路天光,却绝口不提他自己。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放下了?
我就这样坐在沙发上,看着信纸,发了一下午的呆。我想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想,只是每次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都会发现残存在我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影像,都是他。
我把信丢在一边,试图做些别的事,可是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我忽然发现,原来我是如此想念他。不敢想,却越要去想。
整个新年假期我患了严重的自闭症,每天关在家里,谁也不想见。贺央打过几次电话给我,我都推说有事或者很累想休息,拒绝了他碰面的邀请。
我竟然开始静下心工作。年前梁见飞又给了我两本外文诗集的翻译工作,我原本答应她三月底交稿,结果我五天就完成了。每一个夜晚,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变得格外清醒,坐在电脑前,不断地查资料,写稿。我连外卖电话都懒得打,情愿在网络上下单,我不愿意说一句话,只在洗澡的时候自言自语。
假期的最后一天,贺央终于来我家,把我捉出去吃了一顿饭。对于这个亦兄亦友的家伙,我好像总是拿他没什么办法。
“你天天窝在家里干什么?”他今天似乎是特地出来找我喝酒的,连车也没开。
“工作。”
“工作?”他双手抱胸,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工什么作?银行都关门了你还工作。”
“真的。”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从贺家国对我坦白一切之后,这小子就开始名正言顺地以兄长自居。
“做什么呢?”他看着我,似乎想看我怎么往下编。
我厌烦地瞪了他一眼:“翻译稿子!”
他皱起眉头打量了我好一会儿,才决定勉强放过我。
“……”说真的,有时候我真的会有赏他巴掌的冲动。
他往我的玻璃杯里加满啤酒,然后说:“喂,你以后多来我家吃饭啊。”
我喝了一大口啤酒,没接话。
他见我沉默,便放软语气:“你是不是怪我知道了也没告诉你?”
我断然摇头。我怎么敢怪他!
要怪,也是怪我老妈啊……
“那天爸爸跟你说了什么?”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吃菜。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这么自然,可是“爸爸”那两个字听在我耳里,却分外刺耳。
“也……没说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搪塞,“反正,他跟我妈早就分手了,在我妈生我之前就分开了。”
贺央没有说话。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看着他。我以为他不高兴了,谁知道他在笑,只是笑得有点奇怪。
“你觉得我还会在意这些?”他看着我,嘴角的微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那么坦然,“我爸有没有背叛我妈,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没有关系。我顶多就是气他伤了我老妈的心,可他还是我爸啊。”
“……”我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说真的,我一直很羡慕他,或者准确地说,在他面前我始终有些自卑。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贺央见我没反应,伸出手指,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拍开他的手:“在,在听。”
“那你倒是说句话啊。”他急了。
“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别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可没欠你什么。”他教训起人来,还真的有点长兄为父的意思。
“哦。”我勉强算是应了他一声。
“你也没欠我什么!”他又说。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他忽然瞪了我一眼,就跟电影里那些收保护费的恶霸吓唬人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我忍不住笑了。
我越笑,他越是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到最后我简直笑得话也说不出来。
贺央装不下去,也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他,就算瞪我,我心里也一样觉得温暖。
这天晚上我们吃过晚饭又去酒吧听乐队现场表演,然后再去吃宵夜。我们喝了好多酒,却一点也没有要醉的意思。
“你酒量怎么跟我一样好。”在送我回家的出租车上,贺央忍不住说。
“我好像从来没喝过这么多。”其实我已经有点犯晕了,但是还不严重。
他忽然横过一只手臂搂住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然后他放开我,自顾自地摆弄起手机。我想那照片里的我一定很丑,完全是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你是我认识男人里面第一个会用手机给自己拍照的。”
“你想说什么。”他还是自顾自地在摆弄手机。
“我想说你很娘。”
他一点也没有懊恼的样子,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看着他,忍不住问:“贺央,你为什么可以一直这么开心。好像无论什么事都没法打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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