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遇孙如卷39
刘景珉眉头一紧:“孙姑娘认识?”
“这是,西南署的物件。”孙如卷的表情严肃起来,她柳眉微皱,犹豫了片刻,还是从怀中掏出一枚的弯刀,撂在桌上,银质的弯刀几乎和刘景珉腰间那枚一模一样,与木桌碰撞,发出一声闷响。
“如你所见。”
这回轮到刘景珉和林师二人齐齐惊讶了,林师甚至洒了些手中的酒,他慌忙擦擦桌子。
“你,这是.....”
自己认识的女子突然成了西南署一派人士,尽管二人见过同用弯刀的假半仙和小曲儿,但面前坐着的是那个长渊镇上见过的,医者仁心的孙如卷,怎么也和那两个人联想不到一起。
“我便事因西南署的传言来的长安。”孙如卷摘下发间的一枚银饰,二人看得清楚,这也是一枚弯刀。
刘景珉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何在看到那个杀死假半仙的西南署弯刀时觉得莫名眼熟了。他在长渊镇,甚至更早认识孙如卷的时候,就见过了。
当时猛地没想起来,见到了才恍然发觉。
眼瞧着她摘下了几个发饰,展示给二人看:“我这些饰品都是刀呢,不需要都展示一下罢?”
林师连忙摆摆手,示意她够了,生怕她会把发间的银饰全摘下来撂一桌似的。
孙如卷朱唇微启,轻叹一息:“来长安也是为了我那个叛出师门的师弟。”
如今见了孙如卷,林师和刘景珉终于得知,这长安城中一切关于西南署的传闻,皆同那事关天文道的传闻一样,都是假的。
和昨日里长公主刘鸢猜测的丝毫不差!
那个被人杀死的假半仙,确确实实是叛逃出的叛徒,也是孙如卷的师弟。
“你们说得不错,他实在是个心肠歹毒的人。”孙如卷叹了口气,“他和我理念不合,险些将我置于死地,逃窜之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城门口的悬赏榜我也看过,你们说的那些被杀的朝臣,也许确实和他有关。但西南署并非像他人眼中的那样,是劫富济贫的侠客,我们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流派,练着一身弯刃刀法罢了,和江湖上用棍用剑的流派没有什么不同。”
她三言两语间,盖过了师弟叛出师门的缘由与经过,兴许是不愿意提起往事。
“有人借着西南署的名号,拿西南署做幌子暗地里做事。”刘景珉问,“你说你在长安不认识其他人,那你可听说过小曲儿这个人。”
“小曲儿?”孙如卷摇摇头,“西南署原本人就不多,我能清楚地记着每一个人的名字,但也确实没有名字里带曲的人,若说是化名,师弟死后,西南署也确实没有人在长安了。”
小曲儿确确实实并不是西南署的人。
那她是谁的人?她有一身西南署特有的弯刃刀法,她杀掉假半仙,再去杀杜云中,就是为了做戏给他二人看,让他们觉得,杜云中是和假半仙一伙的?
除幕后主使外,无人得知。
雨愈下愈大,路上匆匆行人开始四散奔跑,寻着路边的屋檐躲避,小摊贩们纷纷收了支板。眨眼间窗外灰蒙蒙一片,天连着楼,云衔着天。
林师望着窗外的天,有些担忧道:“怎的下这样大的雨。”
“夏日的阵雨,不会下太久的。”刘景珉托着腮,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又回头透过客栈的大门向外望去,“雨大一些也是好的,再吹些狠风,恰好能消消暑,这几日的天闷热得叫人心烦。”
孙如卷扯了下垂下的衣袖摆,笑道:“雾雨濛濛,也是这时节才能看到的,亦不乏是别样的一番景色。”
“虽是有许多迁客骚人喜爱窗边听雨。”林师顿了顿,恰巧瞧见有人淋着雨冲进客栈,湿漉漉地落了一地的水,道,“可这样大的雨,又来得这样猛烈,怕是许多人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家了。”
有店小二好心地递上干毛巾,林师瞧见那洼水曲溜拐弯地顺着地板的缝隙淌过来,又听见刘景珉开口道:“怎得还想着别人,你那把油纸伞可还撑得住这风雨?”
“许是撑不了太久。”林师轻叹一口气。
刘景珉拄着下颚看着他:“那便是等雨停了再走,若是累了乏了,可以去我那小憩片刻。”
雨停时,已是傍晚了。
路上有些泥泞,有路人推着板车匆匆路过,溅起点泥水到林师衣摆,他瞧了一眼,倒也不恼。
“我一人也无事,莫需再护送我了。”他忽地站住,抬起头,对着空气说了声。
“主子吩咐要把你送到。”空气里传来谷余的声音,他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公子体谅一下。”
......林师于原地沉默片刻,迈步继续向前,未再多言。
......
医馆
夜已深了,这个时间段眼下已经没有了问诊的客人。苏柳木正坐在桌前整理药方,她将纸收拢,打整齐。
忽然间房中拂过一阵风,一页药方从她手中悄然滑落。
坐在窗台上擦剑的叶语安忽然一顿,她往师兄的方向瞧去。林师已经解了发绳,此时正坐在烛台前翻书,约莫看完这章便要回房去歇息了。
突然,他翻书的手一停。
与此同时,苏柳木弯腰拾起了那张掉落的药方,站起身来。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林师抬起头:“有人。”
就在她起身的那一瞬间,陡然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医馆脆弱的木窗顿时被人暴力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