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59
哥哥又惊又喜,直接将把小善知抱了起来,在他软软糯糯的脸颊亲了一口,“我们善知可真厉害,又会捏陶土又会写字的。”
“嘿嘿,哥哥喜欢就好。”
“你做什么你哥哥都喜欢,去年生辰还送了哥哥一只小麻雀呢,被养得胖乎乎的,都要飞不起来了。”来人轻轻地摸了摸小善知毛茸茸的脑袋。
男子一袭浅色长袍,长发垂落,仅用一根玉簪挽起,富有书卷气,温文尔雅,两个小家伙的容貌便是随了他。
“爹爹!”善知脆生生地喊了一声,伸出手就要爹爹抱。
爹爹将小善知抱了起来,温温润润地笑道:“哎呀,小粘人精,长大了可怎么好哦。”
“长大了我也要粘着爹爹和哥哥呀。”小善知在爹爹脸上亲了一口。
温暖温馨的场景转瞬即逝,还是同样的小院子,同样的爹爹与哥哥。
只是庭院的门忽然被破开,一个蓬头垢面的丫鬟跑了进来,“夫人,少爷,快跑!啊——”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一剑刺穿了喉咙。
随着丫鬟倒地,院外的全景显露出来,到处是尸体,鲜血都溅在了门扉上。
一阵天旋地转,方才还笑颜如花的爹爹已经躺在了地上,漂亮的容颜上全是血迹,脖子上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眼睛半阖着,闭都闭不上。
小善知被哥哥压在身下,紧紧地抱在怀中护着,一小团的人儿让人一时没有察觉到。
哥哥还有一口气息,后背有道伤痕从肩胛骨一直往下,血流不止,善知的脸上手上全是血,那只白色的小兔子也沾了血迹,滚了出来。
“呜呜呜,哥哥,哥哥……”善知小声的啜泣着。
“嘘,乖宝,不哭不哭……”哥哥扯出了一个笑容,想要伸出手摸摸弟弟的脑袋,可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气息也开始渐渐地变得微弱起来。
善知紧紧地咬住嘴唇,听话的没有再出声,唇上溢出了血珠,眼泪鼻涕横飞,泪水糊住了眼睛。
紧接着他的阿爹被拽了进来,蒙着面的黑衣人高举大刀架在阿爹的脖子上,冷冷道:“许世仁,要怪就怪你不听主子的话。”
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不敢出声,更不敢冲上去对着黑衣人撕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爹也死在了自己眼前,死不瞑目惨不忍睹。
一场大火燃气,火光映着血光血水混着雨水吞没了整个许府。
他受了刺激直接昏死了过去,不知道究竟昏迷了多久,直到一个仆从将他从死人堆里挖了出来。
那是阿爹的贴身侍从,他愣怔地被人抱了起来,许府一片阴沉死寂,许家上下二十一人,除了他们无一活口。
仆从抱着小善知声泪雨下,“小少爷,把这一切都忘了吧……”
忘了,通通忘了,将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全部忘掉,可连同忘了自己是谁,忘了阿爹、爹爹还有哥哥……
柳仪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满脸呆滞,被迫地承受着这些早已被自己遗忘的事情。
心痛,心像是被万箭穿心一般的痛,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至亲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仪温,你醒了!”
柳仪温的视线落在了许怀清身上,他的容貌与记忆中的哥哥慢慢重叠,最后一眼的那张一张灰白死气变得鲜活起来,他的眼泪珠子一串一串往下落,滴在了枕巾上,浸湿了一片。
许怀清手忙脚乱地给柳仪温擦眼泪,轻声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我们都得救了,不哭不哭……”
柳仪温紧紧地握住了许怀清的手,抓住了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放在自己的心口上,“哥哥,好痛,好痛啊……”
许怀清难受死了,以为是自己手劲大了,弄疼了他,一脸的歉意与愧疚,“是脖子痛吗?我帮你揉揉。”
等柳仪温冷静下来,发现自己身处柳府,是许怀清将他送回来的。
原来是“铃铃铃”的响铃声不是那群追杀的人,而是许怀清的援助,至于他是如何晕倒的,据说是房梁上掉下了一根木棍,正好砸到了他,柳仪温不疑有他,信了这个说法。
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亲人,柳仪温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总是往许怀清那儿跑,一来为了给他治伤,二来和他说说话。
柳仪温还想给宋琲写信,想要把这个喜讯分享给他,告诉他自己除了师父还有别的亲人,是最亲最亲的人,可刚提笔写了几个字就犹豫住了。
许怀清还没有明确地表示要认他,每每提到相关的事情,期许地望向哥哥,可哥哥总是故意岔开话题。
而且他们之间还有一个隐形的仇人,那人不知身份不知地位,更不知道是因为何事而灭了许家满门,所以不能轻易将此事说出来的。
柳仪温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把这封信撕掉了,重新给宋琲写了一封,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当然隐去了遇刺之事,以免宋琲担忧。
宋琲的书信一般两日一次,长的便是三日,可今天已经第四天了,还没有收到回信,就连报信的鸽子都没有飞回来,让人觉得很是奇怪。
幸好师父有了点消息,羽荣回来说恭顺亲王的病还没有好全,总是反反复复的,特请皇帝让柳庆在待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