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3
柳仪温不明白师父话里的意思,觉得师父是觉得他会粗心大意,伺候不好主子,于是斩金截铁道:“师父,我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会犯一点的错处,凡事以主子的需求为先,将来若真有什么事情,也绝不会连累师父。”
柳庆无奈地摸了摸柳仪温的脑袋,他早年丧妻,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这么多年了,他早就把柳仪温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傻孩子,是师父连累你,若不是当初……”柳庆欲言又止。
这宫里是最不能说话的地方,他已经决定要将事情烂进肚子里了,“罢了,多说无益,安妃娘娘既然开了玉口,肯定也得到了陛下的首肯,六殿下脾气古怪,你小心些吧。”
原本柳仪温觉得在安乐宫伺候只要细心仔细就可,可听了师父的话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既如此,安妃娘娘为何要点名让他去呢?
柳仪温被安妃看中的消息在太医院不胫而走,有人艳羡,更有人冷嘲热讽。
刚走到太医院门口,他就听到了议论。
“柳太医小小年纪还有这样的本事,捡着高枝就飞走了,搭上了安乐宫这辈子的荣华可算是有找落了,剩下咱们这些不老不小的还在这里熬着。”一位比柳仪温年长一些的太医愤愤地捣着药。
“那不还得依仗他的师父啊,不然这么好的差事哪里能落到一个考进太医院未久的小太医头上,以前不过是个捣药童而已,怎么运气就那么好呢?”
“就是啊,运气可真好……”
这些话传到柳仪温的耳中,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是运气好,先是遇见了一位心善的老太监,得以保全身体,在太医院做个小药童,后又被柳庆看中带在身边培养。
可光靠运气是不行的,还需要自己的勤勉与努力,以前柳仪温还会辩驳几句,发现没什么用,就懒得再说了,他没办法堵上别人的嘴。
等推门进去,里面的声音立刻停了,像是被人抓包了一样缩着脑袋,不尴不尬地冲着他一笑。
柳仪温回了一个标准性的笑容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没必要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浪费自己的心力。
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只是多了一位主子服侍而已。
柳仪温从师父手中拿到了六殿下全部脉案,总结下来一句话“幼时落下病根,身体羸弱,受不得气受不得风”。
这和昨夜请脉的状况别无二致,幼时的病根是很难根除的。
没多久,刘公公就来了,让他去给六殿下请平安脉,按例是早晚各一次。
“娘娘是念儿心切,昨夜的江太医被贵妃娘娘叫了过去,一时挪不开,其他太医又被皇后娘娘叫去,动不了,若是有位太医时时刻刻地待在殿下身边才是万全之策,原本这事儿是柳太医负责,可如今柳太医身体不济,不能身体力行,只得重新再挑选一位。”
柳仪温找到了机会,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问了出来,“刘公公,我有一事不明,安妃娘娘是为何要我去伺候六殿下啊,太医院内德高望重的太医比比皆是,我是最不起眼的那个。”
刘公公皮笑肉不笑道:“柳太医太过自谦了,昨夜之事是多亏了柳太医,您身为柳太医的徒弟,自然继承衣钵,医术了得,该是为您的师父柳太医分忧才是啊。”
这话说到了柳仪温的心坎上,而且师父待他极好,如父亲一般,又怎么能让他为自己担心,如果真能减轻师父的负担也是好的。
公公看了一眼讷讷的小太医,不免多叮嘱了两句,“安妃娘娘性子和婉,六殿下不喜聒噪,在主子身边做事,闭上嘴不要惹主子生气就行。”
“是。”柳仪温点了点头。
柳仪温又重新回到了安乐宫,是所有殿宇中最华丽的一座,雅致的摆设,缭绕着清新的香气,但他还是不敢多看,只敢低着头。
刘公公带着他进了室内,六殿下的住处,“六殿下就有劳柳太医了。”
“公公说哪里话,这是我分内之事。”柳仪温恭恭敬敬着。
刘公公走后,殿内就剩下站在一旁随时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了,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一动不动的。
柳仪温悄悄地打量着室内,墙壁上挂着梅兰竹菊的画,香檀木桌上摆放着白玉瓷瓶,一枝荷花相伴着荷叶,一枝独秀精妙绝伦,整体透露着清新雅致,别有一番风味。
光看着室内的装饰,那六殿下也不像是脾气不好之人呐。
忽然,幔帐里的人似乎动了动,带着幔帐轻微晃动了两下。
柳仪温看不太清楚,只瞧见隐隐约约一个轮廓,不确定宋琲是不是醒了,于是小声地叫了一声,可对方并没有反应,于是又靠近了一些,掀开了幔帐。
只是宋琲现在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苍白的如白瓷一般,一点儿血色都没有,似乎是觉得热,把手伸了出来,柳仪温立刻把被子拉了上去,盖到下巴,捂得严严实实的。
受风寒者不可吹风,不然容易再次受凉,加重病情。
可是宋琲一点都不安分,老是要把手伸出来,柳仪温干脆双手撑在两侧按住了被角,让他动弹不得。
宋琲热得不行,都热醒了,迷迷糊糊间看见了一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