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实身份
他甚至想带着封口费一走了之的,没想到包袱还没收拾完,陈泽又找到了他。
“大人,我对天发誓,对祖宗发誓,我所说的字字属实!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
见楚荆久久不说话,他把陆随当做救命稻草一般,“大人,我只是……我不是存心帮他杀人的!我不能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家中的三岁小儿还不回走呢,我死了他们只能饿死……”
陆随嫌弃地移开被他抓住的裤脚,心道当初有胆子收钱办事,现在倒会喊没胆子杀人了。
楚荆问道:“你可知陈泽为何要杀陈玉年?”
盐农理所当然道:“子杀父,父杀子,不是为权就是为财。”
这作案手段与楚荆猜测的并无二致,只是他想不通陈泽的目的。
若为权,陈玉年生前陈家的大半产业都已经由陈泽打理,何必冒这个险杀人。若为了财,陈家那三兄弟为了家产闹上衙门时,陈泽也曾表露出野心,甚至愿意均分盐铺,一副慷慨大方的姿态。
陆随知道楚荆心中所想,一掌拍在盐农肩上,把人吓了个不轻,说:“你确定那日看清楚了是陈泽?伪造证词、栽赃陷害,依我朝刑律轻则发配,重则……”
那盐农欲哭无泪,只恨不能把头磕出个洞来,忙说:“两位大人!我真不敢骗人了!我这身家性命都在大人这儿了,不敢有一句谎话呀!”
“他所说全都是真的。”
三人循声看去,一少年抓着船缘跳了上来,道:“我可以作证。”
第50章 真实身份
“大人饶命啊!”
“大人,我真的是无辜的!”
盐城县的衙门毕竟比不得长安城的大理寺,牢房的大小伙食暂且不提,光这四面漏风丝毫不隔音的墙壁便能扰得人半夜睡不着。
那盐农闹的动静太大,差点把盐场的看守招来。案件真相尚未明了,楚荆不想徒生事端,陆随知道他的顾虑,干净利润一手刀把人劈晕,裹了个麻袋把人扛回了衙门。
盐农昏睡了一阵又被自己吓醒了,被逮回县衙以后还嚷嚷了一夜,直呼自己不过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灾既没消成,被楚荆随便套了套话,反手就老老实实把陈泽出卖了个彻底。
一直到天快亮了,牢房才终于安静了下来。
经过前一夜的草草收拾,楚荆的卧房里凌乱中带着一丝有序。
床上的被褥是整齐叠好了的,木架上放着两人的简单的几件衣物,还有一件与之格格不入的,是尽早陆随在成衣店花了重金买来的,与楚荆的身材尺寸贴合无比的月白云纹绸衫。桌上一堆堆陈旧文书,其中一本被翻开,上面还留着楚荆昨夜写的批注。
狭小的卧房一下挤进来三个人,倒显得局促起来。楚荆倒了杯热茶,低头轻轻吹了吹,在氤氲的水雾中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少年两眼。他更加确认自己没认错人,初到盐城的那日,他与陆随在城郊客栈相遇的那晚,他分明记得这个少年也曾来到客栈躲雨。
陆随无所事事地在三两步路就能走完的房间里踱来踱去,又是把窗开了又关,又是翻箱倒柜竟在床底下找到了暗格,也不知是哪一任县令忘了带走“赃物”,暗格里头还意外找到了两锭金子。最后陆随实在无聊,就着楚荆的茶杯抿了口,然后默不作声地把这难喝的茶水放下。
陆随早就认出了这人,这少年还背着把剑,从离开水神庙开始他便已经发现有人在跟踪他们,并且还能一路尾随没被盐守发现,显然身手还不错。他假装并未发现,本想看看此人的目的,只不过见此人迟迟未有动作,便打算审完盐农便把这人一并收拾了,没想到少年竟会主动现身。
那杯难喝的茶水停在嘴边,直到升腾的白雾逐渐散去,茶水由滚烫变冰冷,楚荆仿佛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陆随把剑擦得锃亮,剑锋闪着瘆人的寒光,他看着银白的剑身,不知是在发呆,还是借着剑的反光在观察什么。
屋内的气氛安静而诡异,少年莫名紧张起来,开始懊恼在船上的冲动之举。
到底是沉不住气。
“你的意思是,”楚荆终于开口,“陈泽杀死陈玉年是你亲眼所见?”
少年万分笃定,答道:“是。”
“我亲眼看见他们二人起了争执,陈泽砸晕了陈玉年以后,把他拖到盐场后的树林里,伪造他上吊自杀的假象。”
“陈玉年的尸体是你带到水神庙的。”楚荆并不是在猜测,而是陈述事实。
少年犹豫片刻,回答:“是我。”
陆随突然问了句:“你与陈家有仇?”
见陈玉年被杀却不曾出手相救,不去报官却故意把尸体移到水神庙,又在今夜尾随他们后主动现身说明真相……
少年嘴唇发白,缓缓说道:“不,我只是……”
陆随漫不经心地擦着剑,道:“不必急着回答,你再想想。”
他与楚荆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
西北营出了内应的那几年,陆随总是亲自审讯内奸,他最常用的手段便是简单粗暴的威慑,以致于他的剑还未沾血便已经吓得犯人屁滚尿流。
楚荆则不然,他一向是最讲究推理与证据,常常面上和颜悦色,实际上手里早就掌握了对方致命的把柄。
楚荆问道:“当时他们为何起了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