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借力打力的收获
“你呀,就是太会为人设想了。”
弘历这话倒是说得发自肺腑,可听在景娴耳中却是只觉得万分讽刺,是,她却是很会为人设想,前一世的时候她不就是如此?作为儿媳,她想方设法的讨婆母欢心,倾尽全力的为其排忧解难,就是因着为她设想怕她不好做,却没料到对方人前夸赞人后狠狠的捅自己一刀,逼得她万劫不复;作为妻子,她忠言逆耳的一再规劝,将所有的苦水都往自己个儿的肚子里吞,就怕对方会听信谗言做出什么拎不清的事情,白白污了一世英明,却没料到自己的呕心沥血只换来了最后的幽禁深宫,不得善终……纵然她蠢她笨她识人不清,可与此同时她又何其无辜?如此,她又何必再枉做好人硬要为他人设想?就像如今,她心心念念的只为自己筹谋,只为自己所珍视的人盘算说着好听的话却死命给敌手挖陷阱,竟还换来了无数夸赞和信任,难道不是讽刺至极?
景娴心中百转千回,弘历却是全然不知反而心中颇为感动,都道娶妻娶贤,当真是古人诚不欺我,而正当他长叹一声准备再说上什么的时候,却只见李嬷嬷脸色苍白的快步走了进来——
“主子,出大事了,您……”李嬷嬷一脸的惊慌失措在看见身着明黄的弘历的时候却是突然怔了一怔,连忙收了已经脱口而出的话头直接跪了下来,“奴,奴才参见主子爷,主子爷金安万岁!”
“免了吧。”弘历一向是个宽于待己,严于律人的主儿,看着对方没得半点规矩的便直接冲了进来,眉头不由得皱得死死的,只是看着眼前人是当年那拉太后的陪嫁,又跟在景娴身边伺候了许多年,才没将到了嘴边的训斥说出来,只是脸色到底沉了一沉,“出什么事了?竟是值得你一个老嬷嬷这样失了分寸?”
“这……”
李嬷嬷面上犹疑,可是却是几不经意的给自家主子使了个眼色,景娴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顿时有了底,想着自己刚将慈宁宫那位捧得高高的,对方转头便迫不及待来拆台,真是差点直接笑出了声,面上却是带着三分惊诧七分疑惑的配合着出了声——
“到底怎么了?皇上又不是外人难道还有什么说不得的?”
“奴,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事关重大,奴才只怕一说出来就触怒了主子爷,实在是不敢说!”
见景娴先一步的就将自己所想给说了出来,弘历面色好看了两分,可眉头还未松开却又因着这句话皱得越发紧了起来——
“朕恕你无罪,还不速速从实禀来!”
“奴才谢主子爷宽恕,这事儿说起来真是让人不敢置信,可是外头已经传得风言风语还有鼻子有眼的,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当真……”李嬷嬷一副咬着牙豁出去的样子,“外头都在说,说是五阿哥心系母后皇太后娘娘的病情已于昨夜回宫,圣母皇太后娘娘下了懿旨说是不敢惊扰才堪堪拦住了人,这会儿,这会儿五阿哥似乎已经到慈宁宫了,还有,还有魏贵人也一并陪着!”
“……什么?!”
☆、264借力打力的收获
“皇额娘,您这是想要做什么?”
弘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皇子阿哥了,他是一国之君,是九五之尊,是天下最为尊贵的人,他说的话是圣旨莫敢有人不从,身在高位这么多年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威严,容不得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颜面,无论是后妃还是朝臣,无论是儿子还是亲妈,他都无法容忍对方这样阳奉阴违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自己的台,如此,便只见他一扫平日里的恭敬,勃然大怒的直接冲进了慈宁宫——
“难道朕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么?您想要给自己作脸没什么大不了,拿着皇后当出气筒朕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您为何硬要在这件事上头紧咬着不放?还是说您一定要让朕落得颜面无存心里头才觉得痛快?”
“皇帝!”
正如同景娴所料,弘历本就对钮祜禄氏近日来的行举颇有不满,只是暂未碍到自己才隐忍不发,毕竟孝字头上是把刀,被景娴一哄一劝又将憋屈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便也算是出了口闷气了,可是他不曾想到先前的火气刚消转头又来了一把火,还烧得越发大越发烈,直让他对钮祜禄氏失望到底……钮祜禄氏好歹也是做了几十年太后的人,虽然处处都比那拉太后矮了一头,可是这么多年来也从未有人敢在明面上给她脸色瞧,自是再不见当年的谨慎温和,性情越发的狂妄自大,如此,再加上听到自家儿子拿着皇后做伐子,就差没明指着她糊涂任性,心头火一起,脸色不由得亦是阴沉得不行。
“你口口声声说着前朝事忙,来哀家这儿请安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比起宁寿宫那位你可曾将哀家这个生母放在眼里?”
钮祜禄氏倒不是不在意弘历的态度,只是本就被对方这般不分由说就发作的样子刺激到了,再加上一来她自恃身份对方决计不可能拿她怎么样,二来又自问在这件事情上头分毫未错,不趁着现在赶紧提拔几个人后宫便由着那拉家一人独大,到时候就更加没有自己的立身之地,几几相加之下,她哪里还顾忌得了那么多,看着对方不光不有感她的良苦用心,还当着这么多奴才下人的面摆出这幅样子,竟是直接伸出手指就差指上弘历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