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不作死就不会死
“呵,别说一个孩子,就是拼得本宫这条性命能够换永琏还活着又有何妨?你能够为富察家做什么?原以为好歹是个固伦公主,嫁不了个蒙古亲王也总是个王子,总归能够起点作用,可你呢?嫁在了京城,嫁给了本家人还一点破事都理不好巴巴跑进宫来诉苦,你说你能有什么用处?可永琏就不同了,甭管他娶什么福晋,只要是能跟他配上的,便总归少不了是个重臣之女,能够带来天大的助力,而只要他们立在那儿,再给皇上生下个嫡孙,富察家就立于不败之地了,你想跟永琏比?你拿什么比?”
“……呵,如此说来,若是女儿现下里还未出嫁,若是女儿现在还有点子作用,您便不会对我如此绝情是不是?”
“可是你有么?你凭哪一点让本宫对你不绝情?即便你剩下个儿子,那也是姓富察,富察家何须用得着你去拉拢?你说你于本宫又还能有什么作用?”
“所以,说白了,您之所以对女儿这般绝情,甚至不愿意再认女儿,便是因为女儿再不能为您带来什么是吗?”
人心都是肉长的,对于富察明玉的事儿,和敬愧和敬疚和敬悔,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内心就再也不会有一点酸楚,听着富察明玉这句句不带一点母女情分,声声只讲权势只讲利用的话,手中的药凉了,她的心也凉了——
“既然如此,您又为何要将富察皓祯给拉出来呢?您难道不知道宁寿宫不喜欢富察家,不知道慈宁宫是个跟着宁寿宫走的,不知道翊坤宫亦是跟长春宫分打着擂台么?您说她们谁会心甘情愿将孩子扔给富察家做人质而腹背受敌呢?您难道就从来没有周详过计划过么?还是说您即便不顾女儿的前程或是利用价值也要去搏那个万分之一的可能呢?”
“孽子,你说什么?”
“您既然有心要让我远抚蒙古,为什么不安顿好我这头之后再去算计富察皓祯呢?这是您觉着女儿嫁进了硕王府也没什么还是您原本就太过自信却反被聪明误了呢?”
“啪!”
和敬心凉得彻底,便干脆将心底藏了许久和近日以来所听到的话给一并说了出来,富察明玉气得发抖,抬手便刮了她一巴掌,直将她脸上刮出五道鲜红的指印,然而,哀莫大于心死的和敬却并未如此住口,反而捂着脸颊轻笑出了声——
“其实您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人,都是这宫中的可怜人,您被皇阿玛被皇玛嬷被妃母们算计来算计去,而我也被自己的亲生额娘当做筹码一般的利用来利用去,只是您比我好的是还有七弟,未来还有一点盼望,而我的人生刚开始却大概能看得到终点了,您不愿意见到我,我也不愿意再在您面前徒增伤心,如此,那您便好好保重吧,女儿告退了。”
☆、167不作死就不会死
“公主,天色晚了,您……”
作为一个已然出嫁的公主,若是有照顾额娘以敬孝道的这个名头,在宫中待上些时日倒也算不上什么出格,可是富察明玉摆明的将话说得绝得不能再绝,不顾硕王府一门的别扭亦不顾半点母女情分,和敬就是再不愿回公主府去面对那一家人却也只能无奈的向几宫谢了恩告了退,带着一堆子赏赐的打道回了公主府——
“是宣召额驸过来,还是独自安寝呢?”
“召他过来?”
和敬虽然跟富察明玉把话挑明了,面上冷静得仿佛一副母女亲情就此断的模样儿,可是朝夕共处了十几年,至诚至孝了十几年,陡然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和最大的寄托,心里总归是少不得难受和失落,如此,回想着自家额娘所说的那些自己活该的狠话,再回望这没有半分喜气且冷清得不行的公主府,以及听着齐嬷嬷这小心翼翼的询问,和敬不由得又迷茫又嘲讽的轻笑出了声——
“以前不知道就罢了,眼下知道了那硕王府上下都是些那样的人,且又闹成了这番田地,即便本宫心里头不介怀,他们就能没点计较对本宫没一点怨言?”
想着皓祯那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恶毒残忍,雪如处心积虑挑拨自己和皇额娘,以及事到临头还要反咬自己一口的模样儿,和敬也算认命了——
“他们硕王府来京城本就没多少年头,身为异姓王就是皇阿玛不忌惮他们宗室里头也少不得会排挤他们,没得半分实权所能依仗的便只有那个听起来还算好听的爵位,被本宫这么一闹,生生的从亲王降到了郡王,连带着还去了他世子的头衔,他们心里头能不恨毒了本宫?如此,本宫若是再召他过来,岂不是自讨没趣之余?”
“公主,奴才知道您心里头难受,也受了天大的委屈,对于额驸一门也少不得有怨气,只是有些事您却不能就看表面上这一层……”
齐嬷嬷身为亲眼见识了硕王一门上下风姿的人之一,从未想过这世间竟然有这般放肆的人之下,心里头自然也少不了有些看法,但所谓奴才便应该忧主子所忧,急主子所急,看着自家主子将一切想得这般消沉,一副就干脆这么孤独终老下去算了的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儿,不由得有些着急上火——
“那帮子都吃了雄心豹子胆,想来心中少不得会有些怨怼是不错,额驸爷拎不清的对那贱婢处处留情也不错,只是您不要忘了,这事儿已经过了母后皇太后娘娘的眼,也上了主子爷的心,他们只要不是活腻了上赶着想将自己一门弄得更不堪,于明面上就总是会收敛一二甚至为着自家前程以及主子爷的看法着想而敬着您捧着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