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幕19
和现在周围人口中“礼貌的乖乖女”完全不同的评价。
这么大的转变,怎么可能一蹴而就。
明明在藤原空的死亡后,那原本只属于她和母亲的世界,就不再允许任何人的踏入。
然而她却摆出一副包容万物的姿态。
简直让人发笑。
不过只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摆出一副大善人的姿态,自欺欺人罢了。
“与其端着架子,倒不如坦坦荡荡表达自己的感情,就像是之前和老子在高专打架的那次。”
原本为了女孩刻意换掉的第一人称,再次从“我”变成了“老子”。
“如今活着的,只有你一人!”
岩崎千夏愣住了,她应该去说些什么的,但是脑中却一片空白。
这些对她的评价,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和那些她总是一笑而过的反面描述不同,明明没有任何激烈的词语,但却像是利刃一般扎在她的胸口。
上次感受到这种胸闷,已经是在三年前警察审讯的时候了。
“你很讨厌你的父亲和继母吗?”在询问的最后,负责她的女警这样问道。
“不,我不讨厌他们。”
——我很感谢他们在母亲去世后收养了我。
“那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悲伤呢。”
诶?
“悲伤……是指哭泣吗?”她歪着头,攥紧了衣服,低着头,撒下了这个谎言:“……可能是因为我的记忆实在是太差了,现在已经想不起当时的场景了。”
不是的,只是她不想回想起来而已,不是为了死去的继母,也不是发疯的亲生父亲。她不想面对的,是当时突然出现,真正的罪魁祸首——藤原空。
她发自内心地逃避有关母亲的一切,包括自己与她相似的外貌,被她培养起的性格。她不想再被熟悉藤原空的人,用着一副惊悚的神情看待了。
『不想再孤独一人了。』
怀着这个想法,她努力去融入他人,她结交了朋友,开始了打工,无论是邻居还是打工的前辈,都对她有着很好的印象。
然而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实际上,邻居家的小孩每次看见她,都会怯怯地躲在父母身后,打工的前辈至今也只是用着岩崎来称呼她,学校的老师虽然在岩崎五郎的面前以“好学生”来称赞她,但是却从未在她面前夸过她。
平日的细节和五条悟的话惊醒了她。
自始至终她的本性都没有改变过。
她想起母亲去世的前一年,学校里唯一一位亲近她的老师,在家长会上对着藤原空提到的她的作文题。
“千夏真的很爱妈妈呢。”
这看似温馨的场面,却被藤原空无情的话打断:“真是痴人说梦。”
“她是做不到的。”
“在她出生的时候,她的上限就已经被定下来了。”
即使已经被这般否定过多次,藤原千夏都一直努力地想让母亲认可自己。
但最终她还是被母亲抛弃了。
而她,也同时抛弃了自己。
痛苦,悲伤,不甘这些本来已经被她遗忘的感情,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她用双手捂住脸,企图掩盖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顺着手心滑落到手腕,然后聚集成泪珠,掉落在地上。
五条悟错愕地向后退了一几步。
几乎想象不到的画面,真切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压抑的哭声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起初以为岩崎千夏本质上是和他一样的人,事实上对自己以外的事物全然不放在心上,不过是用着笑脸来伪装自己罢了。
所以在他的想象中,女孩被揭穿后会直接用着真正的态度回怼他一通,就像是小时候曾经笑脸盈盈的款待他的其他咒术师们,都在被他识破真实目的后,破罐子破摔的发泄起了情绪。
他连之后两人再次针锋相对的画面都想象到了。
但是现在的情况却有些不对劲。
他的话好像确实是触动了她的心扉,但是她流露出的情绪,却让五条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他不熟练地伸出手去,试图替女孩拭去泪水。但女孩却用自己的能力拒绝了他的接近。
两人之间瞬间离着十米开外。
岩崎千夏垂下手,静静地望着五条悟。
她的情绪是已经恢复到了平日的状态,眼泪也已经止住,但是面颊的泪痕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波澜。
“你是故意惹我生气的吗?”
“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啊,神吗?!”
这是五条悟第一次在争锋中处于弱势。
面对完全不明所以的质问,他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只吐出来这句话:“……我不是神。”
“是吗,那太好了。”听到他的回答,岩崎千夏突然露出嘲讽的笑容。
“因为我最讨厌神明了。”
话音刚落,几十根钢筋管从天而降,准确的避过了五条悟的位置,插在他四周的土地里,将他团团包住。
怎么回事?!
六眼的信息能够准确无误的告诉他,在这附近并没有施工地,唯一能从高空看见起吊机的地方,也至少在一公里开外的地方了。
那并不是视线范围内的可及的东西。
“我的能力,坐标移动(Move Point),只要知道坐标方位就可以移动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