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贝蒂从正门进去,汉尼拔并没有锁门,贝蒂推门就可以进去。所幸,这间解剖室的门一点都没有老化,不会发出那种刺耳的“嘎吱”声来惊吓到那个男人。贝蒂站在门口,没有立即就开门进去,只是从门缝的一小条缝隙中是看清楚那个男人是怎么从窗户爬进来的。汉尼拔正站在解剖台前在写字夹板上不知道写些什么。
灯光照射在汉尼拔深色的头发上,这让他的头发在这样的光线下渲染了一层暖色的光,甚至让汉尼拔的发色都显现成为一种柔软的浅色。汉尼拔开启了尸体锯,“嗡嗡嗡”的声响蔓延出来,打破了这一份沉寂。尸体锯打开一会儿,这解剖室就停电了。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中。
贝蒂手中的枪已经换成了匕首,冰冷锋利的刀刃在黑夜的寂静中泛着冷光。
汉尼拔放下手中的写字夹板,手中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往身后的陈列架子而去。那个男人从窗户上跳下来,手中拿着装了消/音/器的枪,熟练得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他贴着墙壁高度集中注意力,注意着汉尼拔,他根本不知道贝蒂已经在黑暗中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个男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汉尼拔的身上,而贝蒂所有的注意力在这个男人的身上,贝蒂暂时没有感受到什么危险的信号,但是她的手指被抓住了。贝蒂吓了一跳,看见汉尼拔在黑暗中散发幽光的眼睛,像是地狱中森冷的幽幽磷火。
没找到汉尼拔的男人低低地发出一声:“人呢?”
汉尼拔握着贝蒂的手,另外一只手却可以准确无误地将注射器插入到这个男人的脖颈侧面,将里面满满的液体全部注射进他的身体里去。瞬间,这个男人身体抽搐,然后彻底倒了下去。
汉尼拔牵起贝蒂颤抖的手,将她手中那紧紧攥着的匕首拿走之后,将手指插入到贝蒂的指缝中。汉尼拔举起她的手在嘴边吻了一下两个人手指交缠的地方。汉尼拔说:“你不会杀人,就将这件事交给我吧。我的甜心。”
贝蒂的嘴唇颤抖着,她看着汉尼拔幽暗的眼睛,她将那一件藏匿在心间而导致整个人都痛苦不堪的事情告诉了汉尼拔。
她说:“我看见了米莎的手镯。在一个小女孩的手腕上,我也看到了她的父亲——汉尼拔,我忘不了那张脸,我见过的,他在你脸上吐唾沫,他还将米莎的手镯捡起来揣在怀里。还有我们现在脚边的这个家伙,我也记得他的脸,他拖着你脖子上的锁链像拖狗一样拖着你。虽然我只见过他们一面,但是只要一见到他们的脸,我就会想起来他们每个人对你做的每一件事。”
汉尼拔的吻落在贝蒂苍白的嘴唇上,只是轻轻地贴了一下,贝蒂的眼睛里的那种阴影已经彻底蔓延在了虹膜上,近乎侵染了她的灵魂。她说:“他们到现在都不愿意放过我们,要杀我,也要杀你。我不允许他们伤害你,汉尼拔。”贝蒂停顿了一下,最后她说:“他们该死。”
她之前不会相信汉尼拔是那个电影中的食人魔杀人狂汉尼拔,之前是因为害怕。确实她会害怕,那是无可避免的。她以前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没见过尸体,没遭遇过劫难,没看过血腥。她努力让自己相信他不是,努力认为那只是对电影记忆的影响。靠这种侥幸心理与汉尼拔相处,甚至渐渐不去想这件事。在这些年岁里,更多的东西比电影里那个食人魔汉尼拔更为可怕,所以面对很有可能成为电影形象的汉尼拔已经不会让贝蒂感觉到恐惧了。此外,她与汉尼拔之间出现了爱情,如果她承认汉尼拔的“罪行”,那就意味着她要与他一同——共赴永远无法走出的仇恨的泥沼中,甚至不得解脱。她其实更为贪恋平凡普通的生活,正像是紫夫人所诉说的那种生活,她希望和汉尼拔这样简单地在一起。只是紫夫人在强硬地告诉她【不对】、【错误】、【离开】,那适得其反了,要不然贝蒂会选择紫夫人给她的道路。她并不是接受不了汉尼拔本身的模样,她爱汉尼拔。不是因为他符合她想象中的模样而爱他,她不是不能接受汉尼拔那可怕的一面。只是不允许别人说汉尼拔的坏话,对汉尼拔饱含恶意,强硬让她站在汉尼拔的对立面。即使她也在渴望平凡、幸福的生活。
可是这注定不可能,她转生来到这个世界被赠予了闪灵能力,她注定就不会拥有平凡的生活。她注定要去接受眼前的情况,不去做虚假的狡辩。她不可能平凡,不可能当做一无所知,特别是,那个时候——
那在小女孩手腕上金灿灿的金手镯,摇晃着,在日光下近乎刺痛了贝蒂的双眼。
此刻,贝蒂又说了一遍:“他们该死。我要拿回米莎的手镯。但我不想伤害到那个小女孩,还有其他没有必要伤害的人。他们——要杀我们——他们伪装成一个普通人,用假面掩盖自己过去的孽壤。被我们看穿的他们的欲望与暴行依旧让我感觉到恶心。”
她伸出双臂拥抱汉尼拔,也吻他的嘴唇。她闻到他的身上有血腥、灰尘、烧焦的气味。但还是与这个人拥抱在一起,吻在一起。她用决然、猛烈的吻来告诉他,她甘愿与他沉陷在仇恨的漩涡里,沾满血腥,裹挟罪孽,洗脱不去,挣脱不了。却在这血腥与罪孽里品尝到了爱情与复仇的甘美。
第80章
现在, 是他们所有人都要在这次的事情之前做的一次准备。
这是汉尼拔告诉贝蒂的:“他们团伙所有的人是:恩里卡斯·多特里奇、西格玛斯·米尔克、布隆尼斯·格兰茨、佩特拉斯·科纳斯、卡济斯·波维克,最后是他们的领头弗拉迪斯·格鲁塔斯。不久之前袭击我的那个家伙是米尔克,现在他已经死了,装在送给格鲁塔斯货箱里。波维克, 他们称呼他为看锅人, 死在了小屋里。格兰茨在加拿大, 科纳斯在枫丹白露宫殿附近开了一家咖啡馆,对,就是昨天你们无意间去到那个咖啡馆。那是他的产业。我们该谈谈格鲁塔斯——我并不清楚这个家伙在哪, 多特里奇不愿意告诉我,应该是说,他想告诉我的时候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