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你怎么都不哄哄我?186
万炀初提着医药箱敲了好半天的门,万辞都没有任何反应。
卧室里没开灯,她坐在床边,像座雕像,一动不动。
手里的血痕早已干涸,伤口结成了痂,凝固成暗红色。
被人支使玩弄,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的表象,她对江修临那么好,到头来不过是被他瞒在鼓里。
他记得两人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待在她身边。
她本该高兴的,江修临记起来了一切,代表坚守那段记忆的人从她变成了两个。
可万辞一点都不高兴。
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把江修临捆在身边这么长时间的呢?
听到那句话的第一时间,她甚至有点气急败坏,就像被人窥破了心底秘密的孩子一样,她幼稚的破防了。
好似江修临回忆起所有事后,她万辞就不得不承认些什么东西。
这种被调动浑身情绪的感觉让她失控,也让她愤怒。
从前是因为江修临先忘记一切,所以她生气,进而想要报复。
可现在他真恢复记忆了,万辞却有种莫名的心虚。
就像本该是自己所有物的东西忽然有了神智,大胆又张扬地跳出来,揭露自己的主人实际上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鬼,为了掩盖表面的穷酸才对它这个玩具珍爱有加。
这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生平第一次,万辞陷入了迷茫。
这一年以来,她的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她有点看不清自己。
夜色渐凉,已是后半夜,只对屋内起作用恒温系统始终没能让卧室主人暖和起来。
万辞呆坐了好久,终于站起来,缓缓走到玄关,抬起冰冷发麻的手摁开了锁控好久的门。
地面冰冷,门口坐了一个人,他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身子紧紧蜷缩起来,头埋在手臂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身旁放置了一个银白的医药箱。
走廊的灯几乎都关了,只剩下她房门前的一盏还亮着,照亮了一个男人不堪入目的无助和狼狈。
万辞听见了江修临竭力掩饰的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她站在门口,地上的人像是越发委屈,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砸的地板声响不止。
他知道万辞开了门,就在身后。
江修临不想在她面前这么没形象,但一张嘴,无限悲伤就涌上心来,控制不住地抽噎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为什么不听我说……”
“为什么把我关在外面……”
“万辞,你真的太让人难过了。”
可怜的猫咪,被主人丢在门外,气到鼻涕眼泪流的满脸都是,却连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她从来没见江修临哭的这么伤心过。
半晌,万辞才慢慢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江修临的手。
早就冻得发冷发硬。
她捧住男人哭湿透了的脸,昂贵的定制衬衫被拿来给他擦干净眼泪。
江修临淌着泪,难过不甘地瞪着她,漂亮的蓝色眼睛哭成了海。这一幕触进眼底,万辞心上某处忽然刀割一般疼。
紧闭的深处开了条细小的缝,里面空无一物,但现在被填充得满满当当。
万辞看清楚了,自己内心真正空缺的东西,恰恰是她最为恐惧承认的。
她早就离不开江修临了。
万辞把冻得发抖僵硬的男人抱起来,顺带提着药箱。左腿伤势还没痊愈,但她走的极稳。
卧室的温度被手动调高了好几个数值,江修临缩在床上,裹紧了被子。万辞单腿跪在床边,拿沾了热水的毛巾给他清理。
房间里回荡着男人微弱压抑的哭声。
万辞沉默不语,她知道,她让江修临难过了。
从前就是,她只会让人为难,没给任何人带去过快乐。
父亲是,母亲也是,以前是,现在也是。
擦着擦着,江修临伸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万辞一愣,以为他是要说什么,却见男人一边抬手抹眼泪,一边勾过药箱,从里面拿出来棉签和碘伏还有止血带。
万辞这才注意到毛巾越擦越红,手心被瓷片划出来的痂不知何时裂开了,血全染到了毛巾上。
江修临吸着鼻子,低头,快速给她伤口清理干净。
万辞望着缠好了绷带的手,呆了一会儿,正要说什么,却见江修临下床,抹了把眼睛后终于准确地将脚伸进了拖鞋里,又拽过她手里的毛巾,端起桌上的水盆默默进了洗手间。
收拾这些,江修临在万辞沉默的注视下躺回了床上,卷起被子继续兀自无声哭泣起来。
“……”
几分钟后,江修临明显感受到身旁的床垫凹陷了下去,万辞也躺了上来,隔着被子抱住他。
两人好长时间都没人开口打破静谧,最后还是江修临忍不住,闷在被子里,带着哭腔主动说:“……你怎么都不哄哄我?”
万辞:“……”
江修临听到被子外的人像是轻叹了口气,随即更加用力抱紧了他。隔着被子,他感觉额头贴上了一个软软的热热的东西。
男人偷偷将被子边缘扒下来一点,好让眼睛露出来,却正好看到万辞衣服都没换躺在另一边,侧脸贴着他额上,静静地注视着不知某处失神。
这应该是万辞退让最大的抚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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