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失踪
不同之处大概在于,上一次他受的是外伤,而这一次,是内伤。
上一次是躲不掉,这一次是自己给自己下毒。
他躲在马车隔板内,不敢放任自己睡过去,努力想要听清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马车停了。
他听到有人在问话,答话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赶车的车夫,态度很好。
但马车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再动起来呢?
程岁杪紧张得要命,手心全是汗。
有汗水流到了眼睛里,刺激感让他流下泪来。
但他不能动,连呼吸都不敢过于大胆。
好像只过去了一会儿,但又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
马车终于动了。
程岁杪屏住呼吸,马车一直都在稳稳当当地行驶中,他这才放心下来。
假死逃脱不是上策,陆岌答应放他走才是,可惜陆岌不配合,程岁杪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
司辛最后在陆府的日子,程岁杪通过各种对话似有若无地让他想起陆岌曾为司贤效力。
他不懂朝政,但很懂人心。
程岁杪深知,要取得一个人完全的信任是很难的,像陆岌这种有过叛主经历的更难。
好歹跟司辛相处了那么久,程岁杪早看出来他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
当然,程岁杪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自己离开,并不是为了伤害陆岌。
司辛在问他个人过往的时候,程岁杪故意含含糊糊地回答,隐去了隋雾的部分。
因为他知道,司辛自己能查得到。
一个小厮,被陆岌偏爱衷爱,又跟隋雾有关。
隋雾还曾在不应该有大动作的时候企图出面救他性命……
自然,程岁杪知道其中缘由,但没必要让司辛知道,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就是了。
陆岌为司贤和司辛都做了很多事,司辛再疯再怀疑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轻易去动陆岌。
那么,杀一个小厮让陆岌有所顾忌是不是很合理呢?
程岁杪明白,自己的一条小命,虽然隋雾挺在乎,陆岌很在乎,但在司辛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他和陆岌在一起的时候,司辛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很玩味。
司辛必然认为,陆岌对他所展现出来的喜爱只是一时头脑发热。
他并不知道陆岌到底是怎么想的。
……
程岁杪也不知道。
他一直以为陆岌留自己在身边就是为了有能拿捏住隋雾的把柄,但,就算这个把柄没了,陆岌也没有必要哭啊。
程岁杪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陆岌滚烫的眼泪曾在那里留下过痕迹,现在似乎还能感觉到。
不知道怎么回事,陆岌流泪让他好起来的样子一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马车又停下了。
程岁杪心里一紧。
过了好一会儿,隔板被揭开,他看到了林澍的脸,悄悄松了口气。
“好了,出来透口气吧。”
林澍和另一个车夫把程岁杪拉了出来,坐在马车里,程岁杪真真切切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程岁杪认出了现在赶车的车夫,就是他第一次见到林澍的时候,帮他赶车的那位。
林澍一直在跟他说话。
“这是我家的家奴,三个月前我就让他借口养病去庄子上等着,就是为了今天换他来送你,你可以放心相信他。”
“我跟隋雾说过了,希望他有安排人在路上接应你,但不知道信能否送到,这段时间可不比前几个月,路上不怎么太平。”
林澍拿出两个包袱来交给程岁杪。
“我不能送你到太远的地方,下个驿站我就要回头了,你自己能行吗?”
程岁杪点了点头,林澍叹了口气:“你也真大胆,砒霜也敢给自己下。”
“幸好有隋雾送我的珠子……”
程岁杪咳了两声,喉头翻涌起似乎无穷无尽的腥甜。
他现在有点儿害怕了,不知道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关于隋雾送他的那颗珠子,他一开始也没当回事。
陆岌格外在意,但又没有勒令他丢掉,所以程岁杪上了心。
他在陆府没办法和外面的林澍取得联系,便想到了一个办法。
程岁杪假装喜欢看话本,以送进陆府的话本作为跟林澍传递信息的媒介,十本里面掺杂几句话,他一度担心陆岌会发现。
现在想起来,陆岌没有发现,应该是在心里记挂着司辛的事。
那对他来说才是大事,至少程岁杪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程岁杪让林澍帮他问隋雾送他的那珠子的真实来历。
那根本不是什么心流珠,那是隋雾一时兴起胡诌的名字。
那珠子叫“狮鸾”,据说制造困难,隋雾能得那么一颗,已经十分难得。
狮鸾可解百毒,砒霜也不在话下。
只要时间得当,可令死人复生。
因为太贵重,担心他不收,隋雾才随口编了个名字,告诉他那就是个防蚊虫的小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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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失踪
“他会把车赶快些,如果你不舒服不要忍着,跟他说。”
林澍抓紧时间做最后的嘱托:“陆岌应该很快就会让人到处找你……”